宋献策自知在这个关头说出劝降的话,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李自成不怀疑他和方原有勾结才是奇了怪了。
但为了忠义二字,宋献策还是选择坚持己见,苦口婆心的劝道,“闯王啊!曾几何时,郑氏带甲二十万,水师更是天下无敌,败亡在方原之手;我军的死对头左良玉带甲三十万,还是被方原逼降;孙传庭麾下有二十万精锐明军,仍是落得个自尽殉国的结局;我军二十万人东征,非但没能占领寸土,还被打得损兵折将,丢了大片的领土。若再战下去,结局和郑氏,左良玉,孙传庭能有什么区别啊?!”
牛金星继续和他争锋相对,“宋矮子,我军虽有小败,但带甲十八万,亲兵营,精锐骑兵犹在,你却让我军不战而降,你是想令闯王受天下人的耻笑?!”
沉默良久的李自成挥了挥手,令二人住口,目光落在了刘宗敏身上。闯军何去何从的战略选择,李自成一人说了并不算,刘宗敏的态度也是至关重要。
李自成问道,“权将军,牛军师,宋军师说了各自的战略策划,你说,该选择何策为好?”
刘宗敏斜斜的瞥过二人一眼,沉声说道,“闯王,我认为牛军师所言在理。我军本是流民出身,与那些官员、乡绅是死对头。他们岂会诚心助我们统治州府?就拿黄州府来说吧!我军一到,州府的官员为了保命,一个个全投降。但我军一撤,他们毫无抵抗的,又归降了方原。”
“我不懂什么治理州府,也不想当什么官,更不想和那些贪官污吏应付。还是想攻就攻,想走边走,对贪官污吏想杀就杀,最是痛快。”
他这么一说,众将士齐齐叫好响应。
刘宗敏遇到的问题,闯军各营将领也同样遇到过。自从占领了湖广、河南后,李自成也曾想过好好经营两块地盘,完成从流寇到大地主的转变。
但,事实却远没有他想象的美好。那些官员、乡绅是阳奉阴违,每年收田赋,商税,都要折腾两、三月,派军士前去征收才能收来一些,也不足半数。占着有湖广熟,天下足之称的鱼米之乡,却偏偏军粮还时常不足。
而且湖广之南的大部分州府还是处于名义上服从李自成的领导,其实却不纳田赋的自治状态。因山高路远,李自成也懒得兴师动众的去穷乡僻壤和这帮人计较。
双方是阶层不同,所以立场不同,强行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当然,刘宗敏还是有自己的私心,流动作战,机动性乃是重中之重。他统率的三万精锐骑兵,可战可走,非常灵活,纵然被玄甲军包了饺子,最先被歼灭的也是李自成亲兵营的步兵,而不是他的骑兵。李自成若被方原给宰了,他就是闯军的头领,到时候要战要降,谈出的条件肯定比眼前寄人篱下来的丰厚。
宋献策见刘宗敏也同意恢复流寇作战的方式,大吃一惊,连声大叫道,“闯王,权将军万万不可啊!若一旦弃守城池,灭顶之灾就在眼前了啊!”
整个中军帐里只听到宋献策一人在声嘶俱裂的哀求、嚎叫,显得凄凉而无助。
李自成默默的看了看宋献策,目光再次落在刘宗敏,牛金星的身上,“权将军,聚明,派人去给李过传递书信,令他不要再与甘辉,白广恩纠缠不休,率军撤回荆州府,与我军汇合,一同前去攻打凤阳。”
刘宗敏、牛金星二人拱手领命。
宋献策听他果然是说到做到,竟然要召回李过,连河南几府全都拱手送给方原,忙死死的咬着李自成的裤子,大哭道,“闯王,万万不可!这道军令一下,闯军就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啊!”
牛金星大喝道,“大胆宋矮子,还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诅咒我军,来人!押下去砍了!”
几个军士冲入了营帐之内,便要捉着宋献策去正法,却被李自成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