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时分,小渊便让人把帐目送了过来,霍柔风略一翻翻,便看到里面有处地方被标了出来,她仔细一看,那笔帐是前阵子买进田地的出项,因为那二百亩是沙地,倒换了几次,最后折价换成枣林又再卖出去的,而这中间便有了差项,差项的银子是九十六两,而小渊标出的则是一百零五两。
只是几两的差价,霍柔风当然不在乎,但任何帐目上都不能有所出入,她心里微动,看来小渊还真是一笔一笔全都算过了。
她叫过采芹,问道:“我让你留意小渊,怎么样了?”
采芹无奈:“说来奇怪,守在外面的人,没有听到里面有打算盘的声音,一声都没有,奴婢怕不妥,待到渊少爷让人把帐本送来以后,就让服侍他的采萍进去收拾,却看到渊少爷正在烧纸,采萍悄悄留下半块纸片。”
说着,采芹从衣袖里掏出那半块纸片,纸片四边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上面的字迹还依稀可辨,只是没有一个字是霍柔风认识的,她问采芹;“这是写得什么?”
采芹道:“奴婢还是头回见到把符画在白纸上的呢,可能是没有黄纸吧。”
霍柔风想想也是,莫非小渊跟着道士学过鬼画符?
她把那半块纸片交给采芹:“别扔,收着。”
次日,罗杰来到双井胡同接小渊,只是一顶青布小轿,并不张扬,但是张亭去看过,抬轿的轿夫个个都是练家子,太阳穴高高隆起。
送走了小渊,霍柔风又无聊起来,却不像以前那样出去玩了,就是在家里,要么和毕道元一起编故事,要么就跟着护卫们学武功。
霍大娘子放下心来,也不去管她,由着她的性子来。
不久,便是春闱,京城里开了几个赌局,都在赌今年的前三甲,霍柔风虽然万般鄙夷,还是拿出一千两买了霍轻舟。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终于收到展怀的来信。
展怀在信里告诉她,他一切安好,击退荣王一百里,大军再往西北进发。
霍柔风开心之余又有些失落,展怀的这封信只有廖廖数语,并没有详细描写是怎么打仗,又是怎么带兵的。
她把信收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放信的匣子。
于是她打发人去给她买个专门放信的匣子,用料越名贵越好,九爷有钱。
她的人前脚刚走,黄显俊就来了,这阵子霍柔风不爱出门,黄显俊和芦瑜没少过来蹭吃蹭喝。
黄显俊一来,就眉飞色舞起来:“霍九,你整天在家,外面的新鲜事儿全都不知道吧。”
“不就是击退荣王一百里吗?”霍柔风说道。
“那是战报,算什么新鲜事儿啊,闽国公府不肯和霍家结亲的事儿,你一定不知道。”黄显俊晃着大脑袋津津乐道。
“闽国公府?展家?展家和霍家,哪个霍家?”霍柔风隐隐想起什么。
“就是霍江霍状元家啊,正月里不就都在传太后要给霍家大小姐指婚的事吗?那时便在传太后想要撮合的是展家和霍家,如今坐实了,就是展家,太后想要做媒的便是展怀和霍家小姐。”
论起消息灵通,京城里哪户人家都比不上黄家,因此黄显俊说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霍柔风想起来了,太后想给霍思谨指婚的事,霍江还专程来告诉过她,原来是要指婚给展怀啊。
霍柔风一边听着,一边拿起一颗花生扔到嘴里,忽然,她张嘴用手使劲按着自己的脖子,在一旁服侍的镶翠和嵌碧大吃一惊,连忙去看,黄显俊也给吓坏了,宝墨飞奔着出去叫人,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待到霍柔风好不容易把卡在喉咙里的东西吐出来,已是眼泪汪汪。
众人看去,竟然是一颗带皮的花生。
闻讯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