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侵入的寒气令人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木床上的被褥肮脏的不能入目,更是散发着腥臊难闻的气味儿,但乐天知道这己经是大理寺里最好的待遇,其余的牢房里莫说是被褥便是连同木床也没有一张,囚禁在牢里的囚犯全都钻在地上的稻草里御寒。
昨日自己进入到这大理寺牢狱的时候,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自己曾经执掌大理寺,官员三年一任,几年过去大理寺上上下下的官员换了一茬,不再有自己认识的下属,但大理寺里一干狱卒吏伇却没有变动,还是原来的那些人马。
这些狱卒吏伇好奇的看着自己这位昔日的顶头上司,高高在上身为一国国公,曾经亲手铡了西城所权阉的杨戬、李彦的乐公爷,就这么进了大理寺牢房,惊讶之余窃窃私语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派人假冒自己前去琼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百密一疏被那沈推捉住了蛛丝马迹,将自己捉了起来。做官的人政
治嗅觉都是灵敏的,乐天清楚的感觉到那奉命前来捉拿自己的沈推,口口声声给自己冠了一个谋逆的罪名,这绝不是随口的无心之言,在其后的身后定有着非同一般的阴谋。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天空渐渐的亮了,一夜无法入眠的乐天望着从牢房通口口透过的光线,心中清楚的很,现下的朝堂上必会是一片混乱模样,自己入狱不是一桩小事。
“吃饭了……”
有狱卒在门外叫道,随之从牢门的空隙间放入一个灰黑色的炊蒸、一碗清的可以映出人影连米粒也能数的清的稀粥,还有一小碟乌黑的咸菜。
两世为人,前世与今世的生活再差,乐天还真没吃过这么差的东西,哪怕眼下腹中再是饥饿,也不会去吃这些东西。
过了一会儿,那狱卒来收盘子,见乐天碟碗未动,在旁劝道:“公爷,您将就着吃点罢,若是不吃,这寒天冷日的又依这牢中的情况,您怕是撑不了几日身子就垮了。”
“你识的我?”乐天看着那狱卒。
那狱卒忙回道:“小的如何识不得的公爷,小的本是京西农户,家中簿有资产,只是后来家中田产被公田所侵占,无奈之下才来汴都讨生活,好在小的识些文字寻个狱卒的差事来做,一家老小皆是靠小的这点薪俸糊口度,几濒绝境,若不是公爷铡了杨戬和那李彦,朝廷还了家里被侵占的田产,一家老少才有个活路,这大恩大德小的如何不记在心上。”
“吃不下。”乐天摇头,问道:“关于我这案子,你听说了什么?”
那狱卒苦笑道:“小的身份低微,只在牢中送个饭押个人,如何知晓案子上的事情。”
“那乐某问你,今日大理寺里的官员有多少来上差的?”乐天问道。
“这个小的倒是知道。”那狱卒忙应道:“大理寺卿周懿文周老大人、大理寺丞林老大人还有少卿霍大人今日都没来上差,想来应该是去上朝了。”
说到这里,那狱卒忙道:“公爷,小的不能在此久留,且先退出去了,免得有人生疑心。”
“去罢……”乐天点了点头。
金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兵临城下,自己空怀救国之心却身陷囹圄,乐天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乐天并不为自己的安危感到担心,毕竟自己还有个文官的护身符可以保自己一命,但金人攻入汴都,自己的这条性命怕是堪忧。
“公爷,该用午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狱卒的声音传来,乐天忽闻到一阵阵诱人的香气,不由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有肉的味道,不,是鸡的味道。”
顺着香味,乐天将目光向牢门处投去,只见牢房的门口赫然放着一只鸡,旁边还有个酒壶。
门外的牢子还是早上送牢饭的牢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