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头更得二位大人青眼。同时心中清楚,严主簿让乐天来监管酒务不过是个虚职,自己才是朝廷任命司管酒务的正式吏员,只是眼下要受乐天的节制。
用将军与监军的关系,来形容二者的关系最为恰当不过。
能担任吏目一职,这沈吏目也不是目不识丁之辈,方才闻听近日传诵的桃花庵歌是乐天所作,心中惊愕之余,对乐天倒也有些刮目相看。
二人一同出了县衙,沈吏目对乐天笑道:“‘古人云:水乃酒之血,水为酒之魂!’正所谓好水出好酒,我平舆酒务就设清河岸边。”
应承了两句,乐天自然没有闲心陪这沈吏目拽什么斯文,有这兴致倒不如抄两句词曲去调戏女伎,将话切入正题:“沈吏目,这酒债你就未曾去催讨过么?”
听乐天提及催讨酒债之事,沈吏目一脸苦涩:“沈某曾派人催讨过,前几次黄家人只是说需要周转再宽限些时日,后来再去催讨,派去小吏竟被那黄家家奴打将出来!”随即又说道:“若是这酒债催讨不回来,沈某这个吏目怕是也做到头了!”看着乐天,这沈吏目又是一脸希冀之色:“听两位老爷的意思,乐小哥有办法讨回这笔债务?”
“先去酒坊看看再做打算!”乐天岔开话题,心中暗道谁知道你与那黄家是不是沆壑一气。
看着进进出出酒务买酒的拍户,乐天心中暗叹,怪不得大宋茶酒盐铁官营,每年仅这酒务一项,就为朝廷赚取了大笔的收入。
所谓酒务,放在当今来说就是国营酒厂,至于这拍户就是现代的酒店饭馆,因为国营酒厂楖不负责送货上门,这些酒店饭馆只能自己来官营酒厂买酒。
祭拜过酒神,沈吏目带乐天来到酒窖:“去夏平舆水患,秋季欠收米价上涨,酿造的米酒较前岁减少三成,只能多酿些果酒充数!”
“果酒佐宴岂不少了趣味!”乐天摇头道。
“所以今年供应拍户的米酒被限制一些!”沈吏目又将乐天引至一边,指着地上的酒坛说道:“这些都是专为县衙老爷们特酿的上等佳酿,回沈某命人送乐小哥府上几坛!”
没有说话,乐天只是点了点头,目光盯着酒坛,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半响后乐天才说道:“沈吏目,从明日起供应拍户的米酒减半供应!”
听得乐天话语,沈吏目一惊:“乐小哥,酒课可是县衙重要收入,若是减少了供应,县衙少了银钱收入,大老爷怪罪下来……”
乐天道:“若大老爷问起此事,你推在我身上便是!”
小小的胥伇居然这般对自己说话,更要管制酒水配售,使的沈吏目心颇为不快,转念间又想乐天是被县尊大人看中的人,忙将心头的那点火气按捺下去。
“这些时日你且称病在家,酒务这里暂且由我管制!”乐天又道。
闻言,沈吏目一怔,刚刚压下的怒气又开始上升。
“你若想保住职位,按我说的做便是!”看到沈吏目面色起怒,乐天言简意骸,正欲转身离去,停住身形又道:“沈吏目,你不是说要送我几坛好酒么,这便着人随我送去!”
能不能讨要回这酒债,事关自己前程,沈吏目倒不好多言,忙选了四坛上好的酒水寻个脚夫担上,随在乐天身后离去。
来到姐姐家己经天至正午,乐天命人将那四坛酒卸下打发离去,见自家姐丈对自己依旧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陪着笑脸道:“昨日小弟未及向姐丈商量便自做主张,今日特带几坛好酒来与姐丈赔罪!”
看到地上的酒水,乐氏轻哼道:“给你外甥买些吃食便是,何必浪费钱财买些没用的猫尿!”
“如今你是知县老爷与主簿大人面前的红人,李某可不敢当!”李都头冷哼了一声,显然还在生乐天的气,但目光早被地上的酒坛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