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眼中的泪水已然枯竭,皴裂的嘴唇不停翕动,他痛苦地挣扎着:“瞿老,不是说好了吗,您为什么不带着老庄主和幼庄主离开?”
“少庄主,你是知道的,自从我进入拂柳山庄的那一天起,我什么时候违背过老庄主的意愿?”粗衣老者脸色极其难堪,“你让我护着老庄主和幼庄主爷孙俩逃离山庄,可是老庄主不同意呀!你走后,他就命令我心无旁骛地守在地道里,等你脱险出困后方能离开,而他自己则拉着幼庄主朝另一条暗道走去。至于怎么被擒住,我也不知道。直到大火四起,我才警觉,当我沿着地道一路打探的时候,拂柳山庄已经被吞进了火海。”
粗衣老者说到这里,顿了顿,目露凶光,恨恨地继续说道:“整个山庄一片狼藉,当我好不容易爬到老庄主所居住的文星阁时,才发现老庄主和幼庄主爷孙俩都已经遭遇不测。我强忍悲痛,掉头就顺着地道寻来,我只知道,拂柳山庄不能就这么完了,要尽量找到少庄主,以图后事。所幸苍天还算有眼,终于让我找到了你。”
“瞿老,谢谢您……”柳乘风稍稍开口,又差点昏厥。
“少庄主,你不要再说了,一下子经历这么多,能够熬到现在实属不易。昨天夜里,我逐一查看你的伤势,发现你不仅被一种奇特的手法制住了周身大穴,而且还貌似中了一种极为罕见的蛊毒。都怪小老儿才疏学浅,一时之间难以找到解决的办法,只好暂时封住了你的全身经脉。你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静下心来调息,以待转机。”
说罢,主仆二人相对沉默。
良久,粗衣老者才又缓缓说道:“少庄主,目前局势不明,我们所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狡猾,他们现在一定在各处观望等待,只要我们一露面,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们还得沉住气,小不忍则乱大谋,等挨过几日,我们再想办法逃出采石镇。到那时,也许我们才可以做更多更全面的打算。”
柳乘风闻言,嘴唇一张,刚想说什么,又忽地闭口不语,大概是感觉浑身太疼了吧。
采石镇镇头的石碑依旧驻立,可是风光却已不再。
几天后,洛水对岸,一条靠着熊耳山北侧不断向东延伸的山路上,出现了一辆马拉的小板车,车上装载着满满的烟草。
板车的前端,坐着一个半百老人,手里紧握着一匹马鞭,须发有些花白,背驼成了一张弓,时不时地挥鞭吆喝一声。
天气异常炎热,可山路上的行人却不少。
驮着物品的马儿走的很慢,驼背老人也不紧催,任由它向前行进,但只要板车稍有停滞迹象,他就会挥鞭呵斥。
这条山路是西至关中东出洛阳的交通要道,更是河洛一带的最为便捷的通道之一,要不是因为前几天在洛水岸边的采石镇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恐怖事件,这条路还会更繁忙。
驼背老者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赶路,渴了就从板车上取下水壶喝上几口,累了就把马车牵引到荫翳的地方歇上一会儿,他所有的举动和寻常的商贩没有任何区别。
傍晚十分,驼背老人赶着马车来到了熊耳山北侧的望云寺脚下。
望云寺,顾名思义,居高望远,如在云中。
寺院主殿好似悬挂在悬崖峭壁之间,上载危崖,下临深谷。全殿为木质结构为主,以半插崖壁的横梁为基,巧借岩石暗托,远远望去,就像镶嵌在悬崖峭壁中一般,远远望去,整座寺庙大有凌空欲飞之感。
熊耳山山腰,望云寺脚下,建有一排专供行人和香客临时居住的僧房。由于香客众多,香火繁盛,加之又地处交通要道,于是慢慢就形成了一条为过往之人提供方便的以客栈为主的街道。
一天的赶路,人和马都有些疲倦,驼背老人就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入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