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最有寒气。
太安城长街之上一道飞奔的红色身影身体一顿,愣愣地站在了长街之央。
百姓们躲在屋里升起了炉子,呵了口气。今儿个京地的雪似乎特别不安分,一场又一场,场场又似头场。
确实是头场。
这场雪无关乎来禅寺的僧人,无关乎坐在城下的和尚。
才入冬,又入冬。
凉长阳嘴唇有些干涩,眼神恍惚了一下,沙哑笑道:“死了就死了。”
前方一大队骑兵冷冷地看着眼前这身红衣的女子,人人拔刀。
领头的胯下战马轻轻打了个响鼻。
两相无声。
积压在云里的雪下的特别的欢快,总归是粘了寒气的,落在地上消失不见的时候留下的水渍润出来年的青苔,最受医者追捧,一味好药。
凉长阳笑了笑,抬手捋了捋额头上散下的发丝,轻呵了口气,看着一团雾气轻声道:“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杀!”
为首的骑将覆面的铁甲中流出一抹寒光,高声喝到。
长而狭隘的小道上一匹瘦马驮着位少年缓慢地前进,少年昏昏欲睡,身体逐渐前倾眼见欲落之时又恍然惊醒,迷茫地望了望四周,嘴角裂开了个弧度:“嘿。”
可舍不得给马累着。
马虽不是什么好马,但走江湖嘛,财不外露才是保身之道。
临了些南边,到底是个异乡人。
再说这马儿一路晃晃悠悠走江山,有功劳有苦劳,那些兵营里面的可都是把马当媳妇似的,不上阵,不跨马,像这样已经算是大老爷们委屈媳妇了。
最爱是酒肆。
大蛮可没有这些随散在路边的小酒家。在这里遇到即是难得,所以才格外显得亲切。少年笑眯眯地翻身下马对着殷切迎来牵马的小二道:“这里最平常的酒来一壶,可不要贵的,我可付不起。”
小二轻轻抚了抚马身咧嘴笑道:“客人说的哪里话,像我们这些平常摊贩可卖不起贵的酒。客人一看便是走了远方,便知道山南乃是西北偏南之地,路险土瘠,风水养不出太醇厚的酒原材,独独这杏花如雨,酿出的酒温良爽口,倒也不贵,两文一碗,可是寻常人家都喝得起的好酒。”
老板是个跛脚的憨厚老人,笑着对少年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去打酒。少年目光一扫酒肆,屁股一崴随便坐上了个位置,望着对面坐着的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嘴角一扬裂出较好的牙口,带着一丝讨好之意笑嘻嘻地道:“就知道我那混蛋老爹不可能放我一人不管,cd叔,好久不见嘞。”
被少年称作cd叔的男子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没好气道:“你放着好好的王府不待,王爷自然不会放任你不管,既然要出来,自然会派我跟着你了。天下势大,江湖事多,但赫连聂只有一人,**。”
少年身子向后一仰笑道:“**,**,天下第八的宇文cd,我当然**。”
宇文cd一瞪眼,“天下第八天下第九,为什么练了这么些年的武还是一品武夫?你便是盯着这个排名死死不放,你可曾见过拓拔思南与公孙氏打过?武当的牟沧浪一生未曾与人交过手,一身黄庭经滚滚如云,可知深浅?叔老实与你说,便是天下第十一的唐怀仁,若单凭武道,我在其手中也走不过百招。不入金刚,便不曾真正摸到武道的门槛,武道三境,不论高低。五日前安阳城下坐化的空舟和尚金刚再入大金刚,对武的理解不可谓不深,高不可攀,却从未亲口说过自己天下无敌,这江湖啊,哪来的真正天下前十人。”
空舟和尚。
赫连聂摸了摸无须的下巴,不可置否的淡淡一笑。那大金刚坐化安阳城下的消息几日之间传遍大江南北,大凉皇帝把尸体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