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疯了。
今日之后,怕是再无天下第一大金刚。
“他这一死,凉朝的江湖就真的乱了。”牟沧浪低着头想了一会,冷笑道:“都知道你拓拔思南剑道魁首。蛮朝这些年乱了不少,你们那老皇帝疯了也不见你伸手,还有些明里暗里的推波助澜,怎么,天下不死人一个个心里都不痛快了?有本事那些个坐在椅子上的自己掐架去啊,苦百姓苦将士算什么本事,大蛮的整顿把凉朝的那位屁股给烧烫着了,这些年蹦出来刺杀的高手一批又一批,一批比一批厉害,一批比一批不怕死,听说近些年蛮朝铁浮屠里有人御剑千里!宗师啊,大凉怕了,死一个亡国余孽空舟和尚的由头刚刚好,朝堂这潭深水流到江湖这滩浑水里,明天就会有人开始满江湖查亡国余孽了,再好不过。”
拓拔思南缓缓收剑,望向远方的一线轻淡道:“你武当什么时候这么关系天下事了?在两国边界之间不问世事没人找你们麻烦,空舟和尚也不一定要死,只要大凉生出这个苗头就好。我这一生为剑,淌进这趟浑水,出世剑转入世剑,为的不多,这几百年的江湖杀来杀去,总要有个了结,这个结就是我的剑仙之道,天下大势,才是剑道最大之势,我不推,总会有人推的。”
牟沧浪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拓拔思南终归说的没错,天下大势,总会有人推的。
终究要死人。
这位蛮朝的剑圣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有些道理不是一天到晚呆在山上做神仙的道士所能想通的,望向了城门之内,轻轻道:“出来了。”
一道白影撩出城门。
清瘦女子似乎是断了一条手臂,背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天下第一刀望了一眼拓拔思南,眼中未带任何情感,麻木着脸缓缓走了。
剑圣苦笑一声:“最难是师傅。”
更难是我这苦徒儿。
拓拔思南出剑,不过是为了给她一个气息的时间。
救不救得到,看宋缺这个老匹夫造化了。
师傅果然没爹亲。
“走吧,今天安阳城要大放血了。”拓拔思南摇了摇头,天刀没死,没什么好看的了。
至于城里的那个和尚,执念太深,没得救,也不想救,他一个剑圣还没到一步救一人的大善之境。
城内马蹄骤响,蹄声啷当,整整齐齐,安阳城的青石道上,一骑当先。
曹郁望着街心安然而立的和尚,咬了咬牙,猛地拔出了腰间长刀。
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的骑军阵形,还未交锋,就多了一股血腥的肃杀之气,这些禁军都是从前些年四处征战活下来的老兵里挑出来的好手,多年的厮杀打磨,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如果不是今天,曹郁真的舍不得。这些老兄弟本来可以领了军功回家过日子,是他曹郁一个一个拉进来做了禁军,今天如果死了,对不住了。
不过我不会自责。
因为我在最前。
最前方的一千骑开始反常的后撤,空舟和尚的后方,两千骑开始冲锋。
马踏青石,震的四周房屋瓦檐尽落。
拿无数人的性命去拦截一位一步可入仙人境的金刚境高手,就算他天下第一。
也得死。
曹郁本来还想着明儿个去看看那些还活在世上的老兄弟,西门口的汪瘸子那年替他挡了一刀废了条腿他还记着呢,老子从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不过他儿子想我闺女就是放屁的话了,能送几坛酒给老子?现在想起来,那小子还挺顺眼的,老子死了也眼不见心不烦。嘿,想不到老子今天又要把脑袋别在裤裆痛快。
空舟和尚开始沿着道路奔跑起来,迎着一往无前的两千骑纵身一跃,如仙人般落入了冲锋的骑军阵容内,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