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天的昏迷,柳念心渐渐恢复了知觉,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正看到夕阳透过破烂的窗户正照在自己身上,也许感到光线过于强烈,再次闭上了眼睛。
十九岁,在寻常人家的女儿应该是怎样的年华啊,也许已经牵上了第一个孩子的小手,成日里为着柴米油盐忧心忡忡,亦或无意间看到自家汉子稍稍皱了一下眉,也会暗自伤心大半天
然而我的十九岁呢,像被人遗弃的猫狗一样,躲在这种荒废的所在苟延残喘吗?或者就做了那十夫人,被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色鬼糟蹋吗?
“哈哈哈哈 ”
一阵狂笑过后,柳念心不由自主的回忆起自己苦熬过的十八年岁月。那仿佛是十八座高峰,她用尽力气极力攀爬,到头来又会有另一座更为险峻的山峰横在眼前。时间一久她几乎忘记了当初是怎么开始的,就像她始终记不起母亲的面容。
“我有过母亲吗?她曾抚摸过的面庞吗?”
念心喃喃自语道。印象中幼年时先后有四五个奶妈轮番乳养过她,然而当她渐渐对她们表现出些许亲昵,她们都会莫名其妙地失踪,直到四岁那年那个要自己叫他“爹爹”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此后的岁月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苦,冬日里跳入刺骨的河流,大夏天跌落在某个人迹罕至的深谷一次又一次体会濒死的感觉 她曾与豺狼虎豹无数次搏杀,也曾用亲手调制的奇毒鸩杀过传授技艺的师傅。经过无数的责罚和无尽的杀戮,她的心仿佛一颗沉睡的莲子,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又被深深埋藏。
“坟头柳,哈哈,坟头柳 ”
不知何时已经有两行泪水,在她美艳的面庞肆意流淌。她记起了那盏火红的灯笼,也看到了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她的衣衫不甚华丽眼睛却异常明亮,她不哭不跑,只是怔怔地望着满院的血水。柳念心的胃部一阵痉挛,耳畔没来由响起吕大省的声音。
“夜里风大,姑娘当心 ”
“知道了。”
她喃喃道,胸中莫名涌起一阵暖意。
“然而他却拥她入怀 ”
念心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大约夕阳已经退尽,天地间生出无限凉意。
“看得出来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他们才是般配的,不是吗?”
不知是安慰,还是绝望,念心感叹完最后一句,紧紧闭起干裂的双唇,同时也聆听到了那名汉子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悉悉索索一阵后,那名汉子小心翼翼道:“吃些东西吧,趁热”。本以为一如既往的不会得到任何回应,柳念心却睁开双眼,平静说道:“水,给我点水吧。”
虽然声音很轻,落在汉子耳中却如敲击洪钟大吕一般,就见他忙不迭道:“好,好,等着”。几乎强行压制着每一根神经的兴奋颤抖,汉子跌跌撞撞地将一碗水送到柳念心嘴唇边。念心也不客气,一手接过,仰头灌下,顺手端起汉子放在近旁的一碗面条,大口大口咀嚼起来。吃罢,又喝了两三碗水,才坐在木板上缓缓开口道:“这几天柳霸没安排人找我吗?”
“找了,只是没发现这个地方。”
听到汉子的回答,柳念心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道:“这么说婚期被迫延后了 ”
汉子一愣,还是说道:“是,虽然傅大,他,很生气,但是还是希望柳霸能找到你,再 ”
“奥”
柳念心回应一句,索性重新躺回木板上,不大功夫就沉沉地睡去了。感觉到她呼吸十分匀称,汉子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摇摇头,胡乱拨弄着柴火。
第二日清晨,化身谷在长安城的一处秘密宅院。
两名外形还算壮硕的弟子躲在门内,斜靠着墙壁正做着黄粱美梦,突然听到一阵急促地砸门声。
“谁啊,大早上的瞎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