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柳月为什么时常提醒我要夹着尾巴做人,低调做人。报社里这么多员工,很多人资历比我老多了,到现在还是个大头兵,一些人工作10多年了,也才混个副科级。而我才来这么短的时间,就是部室负责人,显然,会让很多人心里很不平衡。
虽然他们看到我的时候,都是面带笑容,夸赞有加,可是,在他们真实的心底,到底在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平时看不出来,一有事的时候就觉察出来了。
我上次因为采访机事件被停职,就或多或少感受到了某些人的心态变化。这还仅仅是因为停职,要是我被撤职或者开除公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得感到快意和平衡呢!人就是这样,喜欢攀比,我不进步不要紧,你也不要进步,大家这样就扯平了,感觉最好。
“来,江老弟,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我正寻思间,老邢倒好了白酒,端起黑瓷碗,看着我。
“好,喝——”我来了兴致,端起带着浓郁乡村味道的黑瓷碗,冲着大家:“三位大哥,小弟敬酒,辛苦了!”
大家乐呵呵地一起喝酒。
喝酒间,我说明来意。
我当然不能说老邢写的材料被马书记扔进了纸篓,也不能说他写的不行,而是变换了一个说法,说老邢的材料写得不错,但是呢,不完全符合市扶贫办的要求,内容还不够全面,让我来的目的是进行有益的和必要的补充。
“嗨——我没搞过文字,能写出来那些就不错了,我就是想到哪里写哪里的,真要整材料,还得你来啊……”老邢一抹嘴:“咱俩啊,是各有所长,要是让我来管账,理财务,打算盘,我保证比你强……”
“哈哈……那个是自然,我早就知道邢大哥是老会计,我对数学一窍不通,怎么比得上你呢!”我笑道。
“今晚咱们好吃好喝,明天,我带你转,你需要了解什么内容,尽管说,保证配合好你老弟的工作,还有,这村里的乡亲们和学校的老师孩子们,见了你,也一定都很高兴啊……”
老邢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的时候太匆忙,没有给学校的孩子们带点礼物,心里不由隐隐感到歉意。
那一晚,我和老邢他们喝了很多酒,我醉倒在石屋村,醉倒在我曾经睡了1年的炕上。
在这张炕上,我睡得很香很沉,不曾想起那人间的悲喜怨仇,不曾听见深夜里那吼吼的山风,不曾感觉自己是否还有思想,不曾让自己去体味那涌动在心里的爱与哀愁。
在这里,我仿佛又找到了一年前的感觉,大山涤荡了我的大脑,我的心灵,我的**,我的灵魂,出了大山,我仿佛是另一副躯壳。
或许,只有在大山里,我才能找到我自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山里的小鸟叽叽喳喳叫着,村子里的各种小动物都在活跃着,发出各种声音。
我习惯性摸过bb机,一看,没有信号,想起晴儿是否会给我打传呼了呢?
村里这时已经装了电话,扶贫组里也有一部,是村支部的分机。
我起来,摸起电话,打给晴儿。
很快接通了,传来晴儿迷迷糊糊的声音:“喂——”
“晴儿,是我!”我说。
“哎呀——峰哥,你急死我了,昨晚我打你传呼,你怎么就是不回我电话呢?”电话里传来晴儿抱怨的声音。
“我在山里,传呼机没信号,”我说:“我在扶贫村调研整材料的,昨晚到的……”
“那就是你没有收到传呼,也要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说一下啊,找不到你,我急死了,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晴儿继续抱怨我。
“嗨——我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你急什么?我这么多事情,天天没事了,老是给你打电话?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