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镜湄痴痴望他,良久浅叹一声:“你的决策,从未出过半分差错。”
庚桑楚不再答话,转向萧冷儿笑道:“睡着了没?”
萧冷儿没好气撇嘴:“你们在这吵个不停,我哪能睡得着?”
庚桑楚忽然来了兴致,问她道:“你觉得我方才的话可有道理?”
睁开眼,萧冷儿目中光彩湛湛,笑如春花烂漫:“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有幸得问心殿下视为对手,殿下既能使楼心圣界空前团结,我为什么不能让中原武林各派尽去隔阂?”挑高了眉,炯炯望他。
原镜湄轻哼一声:“让中原武林各派消除隔阂,你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萧冷儿笑意盎然,悠悠道:“在楼心月与庚桑楚之前,要让楼心圣界上下一心,又何尝不是痴人说梦。”
仔细瞧她半晌,原镜湄摇了摇头:“萧冷儿,你说,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是不是该现在就杀了你,要你永远不能再踏出这里一步?”
“你说呢?”萧冷儿笑笑,抬头懒洋洋望她,目光一分分收紧,“今日若你我身份对换,我此刻一定毫不犹豫一剑杀了你!”
原镜湄“呛”地拔剑。
萧冷儿笑指自己纤细脖颈,原镜湄抬剑便刺,毫不留手。
皱眉,庚桑楚折扇轻点送剑回鞘,并不多看镜湄一眼,拉了萧冷儿起身,笑道:“有两日没见到你家那两个丫头,只怕你想念得紧,我们这就过去看看。”不容她说话,领着她径自离开。
明知结果必是这般,看手中秋泓似剑光,原镜湄依然发呆半晌。
半晌,馥香浓突然问道:“方才若没有问心阻止,你真会杀她?”
静思良久,原镜湄缓缓摇头:“问心现在不杀她,是想留着这个难得的对手。我怕的是,此女非凡,留着她,问心总有一天会当真不忍再杀她,届时她便成为我们极大的阻力。”
“你为何不自己动手杀她?想来问心不至怪你。”
原镜湄垂首不语。
馥香浓摇头轻叹:“你不但全心全意信任他做的任何决定,也不忍做任何让他心中难过的事。”
两人缓缓前行。
半晌,庚桑楚皱眉道:“方才你为何要对湄儿出言相激?”
萧冷儿回头看他一眼,唇边笑意略有些嘲讽:“那你呢?你敢说,方才那一瞬间,你心里没有杀我之念?”
庚桑楚不答反问:“你真想让我杀你?”
萧冷儿不语,心里却闷得有些难受。
庚桑楚摇扇叹道:“即使我有杀你之念,也绝不会在眼下。那日你答应我的要求留下,心中便该知道,总有一日,你也会想着要如何来杀我。”
萧冷儿咬唇:“那也是你逼我。”
“不错。”庚桑楚颔首,“我望你莫要再为这些事困扰了内心。萧冷儿,我要留下的不是一个只会悲春伤秋的女人。”
萧冷儿抬头,恨恨道:“不能随心所欲,甚至连自己真实的心情也放在次要,我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
“那是你亲口应允我!”庚桑楚声音蓦地拔高,眸色暗下去,“现在即使要反悔也晚了。你现在这模样,莫说我,便是湄儿几人中任意一个,也杀你有余。萧冷儿,你莫要叫我失望。”
吸一口气,萧冷儿正色看他:“若我当真叫你失望,你会如何?”
折扇倒转,抵她喉间,庚桑楚淡然道:“你我相交一场,我不忍你死于旁人之手,自会亲手杀你。”
半晌,萧冷儿颔首:“我明白了。方才只是一时气话,你莫要放在心上。我答应你的事,自会说到做到。”脚步突然一滞,她看着不远处那一角黑衣闪过,那是……
庚桑楚心中疲惫,挥了挥手,不愿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