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齐刷刷后退一步,谢尔顿先生的白手套都抖了一下,看来我做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善意的。
谢尔顿先生清了下嗓子,又用手揉了下眉间,似乎想揉散那个疙瘩。他站在我面前,用标准的大陆通用语说:“本来想训斥一番你逾矩的行为,毕竟被你吞吃的那点液体可是耗费甚巨,虽然那可以算是实验事故,包括给你续命的药材,哦,至高神!还有你毁坏的魂镜!不过看你那么凄惨,我也说不出口,毕竟我是信仰仁慈的至高神的绅士!随我去见赤子先生吧,不过,唉,他可是仁慈的至高神化身,估计你又不会受什么责难了。只希望你能再活久一点,为伟大的赤子先生多献一分力吧,虽然你的力量实在太小,而且这次居然还帮倒忙!”
我佝偻着腰,一半似乎是习惯成自然,一半是肚腹有些不适,难道被我扔地上的是肠子?我心中不自觉地骂粗口,却还是提腿跟上了谢尔顿先生和他的侍从,走了一步,却停下了,然后我斟酌了下,还是环视一圈,被征用来拉我或者再之前吊我下崖边的地精苦力不多,还有很多隐在崖壁间的黑暗里,在昏暗的灯光之间,似乎都在看着我。也许我该感到害怕,毕竟我初来乍到,就算有自己的“尊容”惊吓在前,这密密麻麻的的黑瘦矮小的地精也理应让我头皮发麻,可是或许600年的记忆足够灼热,我并没有任何异样情绪。我提起声音,只是出口的地精语却因此而有点漏风:“金币的光芒永远照耀你们,我的地精朋友们,再会了!”
然后,在我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到位没有,但是我心里的确不敢相信,地精们听我一言,黑暗中密密麻麻的小小的眼睛里居然全都马上盈起了泪水。他们呼喝着,相扶相携地,手拉手地整齐跪拜于地,或者俯在崖壁之间的夹缝里、小路上,口中很不整齐有些嘈杂地致谢着。我心中很奇怪,金币的光芒可以让曾经贪婪的他们依旧衷心感谢,却没有理由如此。可不等我细想,身后的谢尔顿先生已经开始催促。我只有再次点头致意,挪起步子跟了上去。
可是……说是跟了上去,可是我最大努力的迈步,估计也只比蹒跚学步的孩子快一些。苍天大地,我走一百米的速度,够其他小说的主角从魔法学徒升到魔导士了,就算是领盒饭的配角,也应该升到七级魔法师了吧。这倒霉催的,好在前面两位都挺了解我,走一段就停下来等一会,才没有让我完全跟不上。拉我一把?先不说他们肯不肯,我还怕自己哪里的粉末毒他们个三长两短呢。至于地精?普通的地精都有优越的身体和低贱的生命,在这里,被褪去贪婪的地精们还好,只是做些涉险的事,比如开凿崖壁、挖矿和给我这样的“不明物体”服务一下,还算是一种被人类看一眼的生物,在其他人类的地方,他们活得不如牲畜,是最低贱的苦力。且不说有时还会成为魔族的血祭或者恶龙的食物。
地精肯定是有过辉煌的,这和我曾经读过的小说架构差不多,正如地精工匠的金贵与普通地精的低贱,历史和现状肯定有所区别。是什么导致如此?我想起了刚才地精们的异状,却开始心慌意乱,记不起来想不明白。
赤子先生有很多实验室。在我不懈的努力和谢尔顿先生耐心的等待下,我可算是挪到了最底层的,也是离“地盘”底部的深渊最近的那一个。赤子先生最近考虑打通所有的实验室,正在着人查探地形,这是我突然泛起的一个记忆。
“法亚,闭嘴!”
不自觉地,一句话从我嘴里低声吼出。我保证,虽然我之前一再被烙印的记忆影响言语和行动,但是这一句话吼得毫无来由,我根本不知道这句话的意义,记忆里也找不出法亚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就好像还有一个灵魂在控制着这个身体说话。这么想着,我突然感到一阵惊恐的寒冷——我不是魂穿的吗?怎么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
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