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后悔,他遥想自己当年或许可以出仕,虽然得到的可能只是一个卑微的官职,但至少可以给凉王提个醒。那样的话,国家不灭,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无辜受到牵连。想起那个凉王,苏护唾了一口,骂道:“凉王这个蠢货!”
“国家都已经灭亡了,你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苏护闻声抬起头来,正看见一个头戴幅巾,身穿短袄的中年男子,他伛偻着腰,身后还背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那个女孩的脸颊已经被冻得通红,泪汪汪的眼睛让人看了就有几分怜惜,可她并不哭闹,只是安安静静的伏在那个男子的背上。
苏护看他尽管也是蓬头垢面,却比常人多出一副脚镣,就问道:“你在凉王的朝廷里身居何职啊?”
男子苦笑一声,“不过是太子手下一个书吏而已。”
“听说太子也被俘了,凉王倒是躲过一劫。”苏护带着几分嘲讽似的说。
“是啊,太子也在这群人里,我们现在的命运是一样的。”
男子背上的小女孩吧嗒着眼睛看了一眼苏护,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苏护回应了一个笑容,对着男子说:“这女娃倒是生得乖巧,招人喜欢。”
“她叫乌梅儿,母亲生她的时候就难产死了,现在又赶上国破家亡,命运真是不济啊!”男子说完,扭头对着身后的女孩说:“梅儿,冷不冷啊?”
小女孩摇摇头说:“不冷,父亲,你可以让我下去自己走,这样走的话,您太累了。”
“那怎么成,走慢一些,那些官兵就会要了你的命啊!”男子说完,又把女孩朝着背上用力的送了送。
苏护见了,忍不住心有戚戚。
翻山的时候,路上积雪难行,男子似乎有些体力不支,不断的喘着粗气,步伐也是越来越重。一个穿着皮衣的士兵走到跟前,骄横的说:“喂,把你背上的孩子扔掉。”
那个书吏听了,慌忙求情说:“军爷啊,我情愿自己死去,也不要放弃我的孩子。”
“若都像你这般拖累,何时才能到达枹罕?!”士兵怒冲冲的来到跟前,就要抢夺书吏背上的孩子。
那个男子紧紧的将女孩抱在怀里,任士兵如何用力,他都死死的不放手。暴戾的士兵从腰上解下鞭子,就要抽打那个书吏。
苏护立刻攥住士兵的手,冷眼看着他说:“我们忍受着丧国之辱,你们又何必咄咄逼人,不给人留条生路?”
士兵看了看苏护的装扮,怒道:“大胆汉奴!吾王仁慈,攻破乐都而没有屠城,已算尔等运气。如今沦为阶下之囚竟敢对我出言不逊,你认为我不敢杀你吗?”士兵说完,挣开苏护的手,就要去拔配剑。
“住手!”一个洪亮的声音伴着一串清脆的马铃飘然而至。随着马蹄声的落下,一个小将军利落的从马上跳了下来,这个年轻人头戴亮银盔,身披紫红袍,脚踏鹿皮履,眉目间带着几分秀气,堂堂一副雄姿英发的相貌。
那匹马见了苏护,挣着缰绳向苏护身上凑了凑,苏护淡淡一笑,轻轻的抚摸了几下那匹马的鬃毛,朱龙这才安静下来。
小将军很是诧异,“这匹马……”
“这匹马本是我豢养一匹宝马,名唤朱龙。昨天被你营中的一个牙门将抢掠而去,我还曾劝那个姓石的牙门将要好生照顾它,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相见了。”
“原来如此,不过,此马当真匹宝马。”小将军拉着缰绳,也顺手抚摸了一下马背,朱龙有些不安的跳了一下。小将军舍不得这匹宝马,对于朱龙和苏护之间的惺惺相惜装作看不见,转头对着那个手握宝剑的士兵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士兵见了,立刻紧张起来,慌张的说:“司直大人,这些刁民拖沓不前,我只是管教他们,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