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侧面对着窗子,蒋惜惜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于是她又朝前趴了趴,怎奈夜半天寒,墙头的土都冻实了,再加上她已经一动不动的缩了半晌,身子早已僵硬,所以手一滑,一个不小心便整个人栽进院里,发出“嗵”的一声闷响。
她顾不得疼,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再朝窗里望去时,却发现那男人不见了,屋中,只有董夫人独坐于镜前,娴静得如同一朵与世隔绝的莲花。
蒋惜惜心里一惊,刚想进屋找她问个明白,可就在这时,冷不丁看见一个黑影从房里跑出来,贴着墙边一溜烟朝外面跑去,没多大会儿,身子便隐入了门外无尽的黑暗中。
蒋惜惜来不及多想,移步奔向院外,紧随在那黑影后面,同他一起跑进董宅后面那片密密匝匝的林子里。
黑影在离她不到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不动,背对着她,与她之间只隔着两根光秃秃的树干。
蒋惜惜侧过脸,望向那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她觉得有一只小手正在自己心里拼命的挖着,想要挖出那个已经即将破土而出的真相,可是,她与它之间虽然只隔着一层薄土,却迟迟不得见其真容,直叫她抓心挠肺,心里疼痒交杂,慌乱不已。
谁知,前面那个人似乎也猜透了蒋惜惜的心思,他竟慢慢的朝她转过身,毫不顾忌的与她相视而立,更让她诧异的是,他抬起嘴角,冲自己绽出了一抹极诡异的笑。
那笑容如同一把霜刀,直直插进蒋惜惜心头,一点点蔓延开来,将她的身子冻成一座冰窟。
她大骇,下一刻,手却朝背后摸去,想拔出负在身后的长剑。
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五指还未触到剑柄,背后却倏地一凉,那么深,从后腰直穿到前腹,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搅沸了。
意识游离出脑海的那一刹,蒋惜惜从尚未阖上的眼皮间看到了两个人影,他们比肩而立,朦胧而遥远。
蒋惜惜再次醒来时发现天还黑着,她惊恐地吸了几口湿热的空气,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腰。
可手指在那里反复摩挲,却只能触到一片冰凉的衣料,没有伤口,也没有热血,仿佛不久前的那一刀只是她的幻觉。
可是不对呀,她分明记得那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深入肌理,刚开始冷似寒冰,到后来,却如同一锅煮沸的热油,将她所有的知觉都烧化掉了。
它分明是真实的c彻骨的,可是现在,怎么却倏地消失,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蒋惜惜心里骤然涌上一股不安,在嗅到周围又湿又闷的空气时,这不安愈发强烈起来,一点点爬满了她心里的每一个角落,将她的心脏撑得如一块坚硬的石,跳不动,却压得胸口生疼。
她以手撑地,踉跄起身,四处环顾时,却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数点黄绿色的荧光,浮在半空中,上上下下,游移不定。
“流萤,现在不是冬日吗?为何会有流萤?”
蒋惜惜满心疑惑,手心却不自觉朝前摊开,想抓住那唯一伴在身旁的活物,可是这一抓,她却扑了个空,险些摔在地上。因为那些萤火虽然近在咫尺,被她这么一抓,却瞬间漂移至几尺外,停留在那里不动,像是在诱她过去一般。
蒋惜惜如今身处这样一个怪异的环境中,难免心荡神驰,两腿竟像是不属于自己了,只带着她朝那些幽幽的荧光走去,走进它们中间,又随着它们朝前方那片不知名的荒原继续走下去。
她像是不知疲累,就这么盲目的在这片怪异的荒原上走啊走啊,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处,直到看见前方一座宏大的庙宇才骤然回过神,哆嗦着两腿不再前移,只定定看着那仿佛漂浮在云雾中的大殿,嘴唇微微兮开,眼神也变得笔直。
庙前立着一座石碑,虽然氤氲环绕,但是蒋惜惜还是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