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说话间,钟敏已从钟志清身后闪出来,婀娜地冲程牧游行了个万福,她今天穿着销金刺绣的罗裙,上面坠珍珠为饰,在夕阳的映照下,珠光璀璨,与周围沉闷的官服形成鲜明对比。
程牧游回礼,“这里人多拥挤,姑娘不用特意前来道谢,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就不好了。”
钟敏面色一冷,“大人是不喜欢我过来咯。”
程牧游怔了一下,旋即说道,“程某不是这个意思,姑娘不要误会。”
见状,钟志清忙走上前来,笑着冲钟敏说道,“敏儿,程大人他是关心你,你怎么倒不领情了呢?”说到这里,他又转而望向程牧游,“贤侄说得不错,现在城中事多,确实不宜经常出门,这样吧,改天我带着敏儿专程到新安府去一趟,以表谢意。”
程牧游刚想推辞,没想钟敏又冲他俯身行礼,“大人,是钟敏考虑不周了,过几日我再到大人府上登门拜访,到时还望大人不要将我拒之门外。”
这番话本是开玩笑,可是用在这里却非常不合时宜,因为程牧游与她不过只有几面之缘,而且第一次见面还闹得异常不快,两人之间可没有熟络到可以随意开玩笑的份上。所以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冲钟敏点头一笑,淡淡说道,“怎敢。”
“大人,船靠岸了。”
蒋惜惜看出程牧游的尴尬,忙出手解围,可是在看到已经驶于近处的盐船的模样时,嘴里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大人,这些盐船可真大啊,有三层楼这么高,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大船。”
见她面露激动之色,钟敏在一旁冷哼一声,“没见识。”
蒋惜惜刚想辩白,却被程牧游抬手拦了下来,他轻声对她解释道,“每艘盐船要装三百到七百料的食盐,所以船身至少要有七十尺长十八尺阔,才能负担如此巨大的承载量,”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惜惜,你到下面看一看,子明第一次做监察工事,我怕他应付不过来。”
蒋惜惜道了声是,起身朝码头下面走去,见她走远,方敏便清了清嗓子,“程大人,这位蒋姑娘到底是大人的贴身丫鬟还是新安府的衙役?若是丫鬟,我看她伺候人的功夫真是太糙了,若是衙役,那她似乎又对大人太不恭敬了。”
程牧游直视着前方接连靠岸的盐船和上面堆得高高的盐袋,面无表情地说道,“惜惜是我妹妹,在我这里自是不必讲究礼数。”
听闻此言,钟敏面色一凛,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似有向自己解释之意,于是便抿着嘴一笑,遂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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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一艘只能容得下三人的小木船从码头的方向朝岸边飘飘悠悠划来,船尾的波纹像一条细长的水蛇,在河面划出一道银白色的细线。
在看到岸上站着的那个人影后,船里的三人加快了划桨的速度,三五下便将船划到岸边,脚踩着齐膝深的河水走到岸上,冲那人抱拳一拜,“大哥。”
杜汝点头,遂低声问道,“盐船里的情况可都打探得明白了?”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大哥,钟大人给的情报不错,盐船靠岸后,负责押送的士兵们都下了船,现在船上几只剩下一些随行的仆役,不过我们哥几个方才潜到船边时,倒是看到了一些衙役在船上巡查,好在他们人数不是很多,想来也不会对咱们有什么影响。”
杜汝疑道,“衙役?看来是新安府的人,”他摸索着粗犷的下巴,“他们虽没几个人,但是各个都是有功夫的,若是被他们
发现有人劫船,还是会给咱们造成不小的麻烦,若再引起岸上兵士们的注意,那咱们的计划岂不是要功亏一篑?”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前几日我见过钟大人,他的意思是咱们既然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劫船,就决不能小打小闹,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