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堆堆稻草被堆放至城墙下面,蒋惜惜颇有些不解,她看着程牧游,“大人,您为何不多找些人手,多弄点兵器到此,却将这么多稻草摆在这里呢?”
程牧游摇头道,“阴兵非血肉之躯,城墙和兵器对他们丝毫不起作用,你可否还记得徐子明手中那枚点燃的铜钱,它曾将你身边的阴兵驱走,那是因为辽人的习俗是面火致奠,且这些辽兵被三昧真火封在地下,本身就对火光有几分忌惮,所以我想这些点着的干草或许能将它们拖住一些时日,让他们不至于在短期内攻陷城门。”
蒋惜惜轻咬下唇,“大人的法子是好,可若是城门被阴兵攻陷,那我们就束手无策,只能做那瓮中之鳖,任他们绞杀了吗?”
“有右耳在,应该还能扛上几个时辰,可是阴兵数量太多,我怕它以一敌多,终不是他们的对手。”程牧游咬紧牙关,“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们只能组成人墙,挡在阴兵和百姓之间,能撑多久便是多久,除此之外,也没有其它法子了。”
说话间,远处的山边忽然隐隐现出一道黑色的线条,越来越宽,越来越浓,一点点的朝着他们的方向逼近。
程牧游和蒋惜惜俱是一惊,瞪大眼睛朝远处望去,可
然而还未看个明白,耳畔却传来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由轻变重,连地面似乎都跟着抖动起来。显然是几千双战靴同时踩踏地面,才能带来如此穿云裂石般的动静。
蒋惜惜只觉口干舌燥,连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她凝神望着远方,耳中逐渐被喧嚣的厮杀声充斥,而那条愈来愈宽的黑线,也终于将自己的真实面目呈现在她的眼前:他们是高举着兵器的三千阴兵,就像是蝗虫过境,从远处直奔过来,所到之处,飞沙走石,氤氲漫天,任何一点活口都没有留下。
“大人”她抖着嗓子叫了一声。
程牧游冲她点头,又对着城墙下面喊道,“阴兵就要到了,快点火。”
下面的人听到他的咆哮,忙不迭的用早已备好的火把将围着城墙的干草垛全部点燃,那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赤红的火焰上方,刹时升腾起滚滚黑烟,如一道黑色的屏障,横亘在辽阳县城和那如潮水般蜂拥而至的三千阴兵之间。
程牧游料的不错,阴兵们来到城下,见到了这一片火海,陡然停住了前进的步伐,残破的身躯试探着在烈焰中踏近了几步,顿时又被火舌逼得朝后退出几尺,一个个惶然站立着,不敢再朝前攻进。
蒋惜惜见此情景,不禁拍手叫好,兴奋的对程牧游说道,“大人,你的法子果然管用,你看这些辽兵,被火焰逼得无法靠近城墙半步,我们倒不如趁此机会再去多收集一些稻草,如此一来,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将他们困在城门外面了吗?”
程牧游却不似她这般乐观,他与那李德让交手过几次,知道此人心思深不可测,做事绝不可能留下这般大的漏洞。他站在城楼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下面那片黑压压的队伍,只见他们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没了脑袋,更有甚者,只剩下上半截身子,却依然顽强挥动着手中的铁棒,冲城楼上面的人们叫骂。更怪异的是,每个士兵的身上,都罩着一层黑色的气,黑中还隐隐泛出一点血色,将他们支离破碎的身体衬托的更加诡异。
“第一次在阴兵槽遇到他们时,这些士兵的身体可是这副样子吗?”程牧游低声问道。
蒋惜惜想了一会儿,差点惊叫出声,“大人,样子虽然没变,可在阴兵槽时,他们的身体和兵器都是虚的,能直接穿人而过,可是现在,他们可是实实在在的,你看地上的脚印,竟都是被这些士兵踩出来的,还那么深”
“怨气过剩,无形便会化作有形,这些人死得本就惨,魂魄又被三昧真火灼烧了三十年,早就怨怒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