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儿站在丰乐楼前面,樱唇微微张开一点,两颗琉璃似的眼珠子里映满了五彩缤纷张扬的颜色。
她从未想到一间酒楼能修葺装饰的如此豪华,楼体有五座,每座高三层,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间,灯烛闪耀,更有大红灯笼在长廊上串成两排,霎是喜庆。
臻儿看着门里门外如织的人流,脚下不自觉的跟着走了进去,楼里面,光是伺候宾客的小二就有五六十人之多,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在上百张木桌中间穿梭。臻儿盯着小二手上的盘子,鼻翼微皱,轻嗅了几口,狠狠的咽下了嘴巴里积攒已久的口水。
“乳炊羊c鹅鸭排蒸荔枝腰子c烧臆子,莲花鸭签c石肚羹c假炙獐c煎鹌子c生炒肺c炒蟹”她对着那些雕刻精致的碟子一一数过去,数到最后,腹中及其应景的响起了一声曲折悠长的肠鸣。
“姑娘,我给您找个座儿?三楼还有空位,靠窗,凉快,坐在那儿啊,全汴梁城的美景您都能看见。”见她衣着体面,又傻傻愣愣的站着不动,一个小二识相的迎上前来。
臻儿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我没带银子。”
那小二的脸霎时由晴转阴,他朝门口一指,“姑娘,这里人多,还闷,您就到门口待着吧,那里凉快,还有,我们这走来走去的,万一一个不小心,撞到你了也不好。”
臻儿生平头一遭被人下了逐客令,脸登时涨的通红,讪讪的笑了两声,忙不迭的走出了丰乐楼。
她望着前面那条热闹繁华的街道,它是汴梁城中心的主道,叫御街,宽约两百步,两旁布满了酒肆c瓦肆c妓院c茶坊c客店等消遣娱乐的地方,以及姜行c纱行c猪牛马行c果子行c鱼行c米行c肉行c布行c药铺c金银铺c彩帛铺c染店c珠子铺c香药铺c靴店等三十多行铺。
臻儿方才进去的丰乐楼,不过是御街其中的一家酒肆,她本还在为它庞大的规模和精巧的建筑咂舌,可现在放眼望去,发现前面屋宇雄壮,门面广阔,丰乐楼这样的地方,简直数不胜数。人群乌央乌央,还价声c吵闹声c欢笑声穿梭在人与楼宇之间,一时间竟让她看花了眼,不知道该将目光在何处多做停留。
御街的右侧,便是东西穿城而过的汴河,汴河东流到泗州,汇入淮河,是汴梁赖以建都的生命线,也是东南物资漕运的主要河道。汴河沿线,往来的舟船c客商络绎不绝,临河的御街自然形成为数众多的交易场所,也是汴梁城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
河岸边,泊着数十只彩舫,不远处,还有几只龙舟,在稀薄的水雾中若隐若现,竟像是蓬莱仙境一般。
臻儿轻叹一声,“原来我竟生活在这样一个繁华的地方,只可惜,长到十六岁,我才第一次见识到它的模样。”
她心情愉悦,满眼皆是柳陌花衢c金翠耀目,一时间竟忘了腹中饥饿,蹦蹦跳跳的顺着御街朝前走去。
“这位姑娘,看看香粉胭脂吧,全是天然花瓣调制成的,姑娘这样的佳人,若是再用上我家的水粉,那可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啊。”
臻儿掩口一笑,心想这卖香粉的小贩也不容易,为了多卖几个钱,还得学几首诗,只不过,他真的是找错了人,她段臻儿最不缺的,无非就是香粉胭脂。段家的香粉铺叫玉春林,是全国最大的一家香粉铺子,店面遍布大宋全境,有百余家之多,而且,玉春林出产的香粉还被朝廷钦定为贡品,是社会名流c臣商大贾的必备品,尤其是近几年,玉春林生产的香件甚至已成为社会名流炫耀身份的标志。
臻儿刚想回绝他,旁边卖肉脯的老太太却先一步替她浇灭了那小贩的热情,“这姑娘芳龄二八,又生的仙姿玉貌,你那些香粉胭脂堆到她脸上,倒是掩住了她的姿色,岂不是画蛇添足吗。”
小贩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