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又轻又冷,被风一吹,瞬间消散在夜色中,不见了踪影。可是蒋惜惜却被这样一句话弄得浑身冰凉,她跟着程牧游办了这么久的案子,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情没遇到过,但是这生母杀子之事,却是头一次见到。虽然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坐实,但是她心里已经隐隐觉得晏娘的推论并没有错。
“晏姑娘,”程牧游发话了,“张家地下的那些尸首,又该如何解释呢?”
晏娘一笑,“这对土蝼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土蝼土蝼,顾名思义,这畜生有遁地之术,将几具尸体神不知鬼不觉的挪过去,还不是小菜一碟。只是,”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它行踪诡秘,要逮到它可不容易。”
话刚说到这里,巷子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来,她扑通一下跪倒在程牧游面前,“大人,就让民女去诱出那土蝼吧,它一直没能对我得手,想必心有不甘,若看见我独自一人,也许会忍不住现身。”
晏娘走过去,“君生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君生低下头,“我见你们久久未归,心里着急,所以便在这里等待,”她拉住晏娘的手,恳切的看着她,“姑娘,只有抓住土蝼,才能洗脱张公子身上的罪名,就让我去试一试吧。”
程牧游眼里多了一抹难得的温柔,“你可知那土蝼是凶兽,一个不小心便会要了你的性命。”
君生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发光,“我不怕,只要能救出张公子,纵使前面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黛蓝色的天幕徐徐向后撤去,夜空开始一点一点发亮了,君生背了个包裹从霁虹绣庄里走出来,晏娘跟在她身后,两人走到巷子口时,程牧游也从新安府出来了,他看着君生,“你放心吧,我已经按照你所说,连夜将张睿的母亲安置到了别处,她现在是安全的了。”
君生深深作了个揖,“多谢大人,那民女现在就去凌云山附近,土蝼喜欢在那附近活动,说不定能将它引出来。”
晏娘走上前牵住她的手,“精卫会一直跟在你身边,那怪物一旦出现,它就会前来报信,我们和程大人安排在山脚下的十几个衙役便会赶过去,你只需用言语拖住它,静候我们的到来即可。”
君生点头,眼睛里全是坚毅,“我相信姑娘,也相信大人,放心吧,今天一定能捉住那凶兽,不仅仅是为了张公子,也为了我那死去的两个妹妹。”
说完,君生便转过头,顺着长街朝城门的方向走去,程牧游犹豫了一会儿,又看向身旁的晏娘,“晏姑娘,那畜生穷凶极恶,君生一个人独自应敌,难道不会出事吗?”
晏娘斜眼看他,“大人既知道君生姑娘和它力量悬殊,为何又让她过去呢?”
程牧游嘴角轻轻挑起,“因为我知道姑娘必然有克敌的好法子,否则你才不会让君生以身试险。”
见被人猜透了心事,晏娘便没再否认,她望着君生渐行渐远的背影,“这法子只能拖的住它一时,所以大人,我们还是要跟紧她,以防出了什么岔子。”
君生又一次来到凌云山的山脚下,现在秋意渐浓,秋风渐起,来登山的人越来越少了,只能看到零星几个人影在蜿蜒的山路上缓慢前行。从山脚下望上去,只见群峰巍峨,乱石穿空,树高林深。几片白云游荡在山腰,淡淡的薄雾把凌云山上上下下包裹得越发厚重,崔嵬。
君生又回忆起半月前的那天,她和翠羽c燕儿携伴同行,几个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毫不费力的就登上了山顶。对了,翠羽还买了一只牡丹别在头上,那花儿开得正好,妖艳欲滴,把她青涩的小脸也衬出了几分娇娆的味道。
也是在这里,她遇到了生命中最后重要的那个男人,一开始她对张睿是抗拒的,总觉得是因为他的缘故才造成了翠羽的惨死,可是这个人,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