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飞沉默了片刻,将那些凌乱的记忆拼凑了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苏晴,我出生在薛家,那是一个医学世家,从第一代开始算起,至今已有近三百年,比魏国存在的时间都要长,从魏国开国以后,薛家几乎每一代,都会有人进入太医署任职,我小的时候,我的祖父薛伦,便在太医署担任院正一职!“
苏晴听了他的话,惊叹道:“每一代都有人入太医署,难怪你的医术这么高!”
薛飞听了她的话,无奈摇头道:“和你想的不一样,之所以每一代都有人入太医署,不是因为每一代都有医术出类拔萃之人,而是因为,薛家历来便受到了谢氏皇族的照拂,就算某一代人并没有过人的本事,一样可以入太医署谋个闲差!”
苏晴听他这样说,不由问道:“这是为什么?”
薛飞淡淡一笑,道:“大名鼎鼎的敬敏皇后你想必也知道,但你恐怕不知道,她是薛家的义女,在薛家,她的名字叫薛颜!”
苏晴震惊地看着他,道:“这个我确实从来没有听说过,就是因为她,谢氏皇族才会对你们薛家多加照拂吗?”
薛飞点点头,道:“她虽然只是义女,却是入了薛氏族谱的,敬敏皇后在世的时候,与薛家亲如一家人,她自己本身也医术高明,常微服与薛家子弟一同在民间悬壶济世,所以,她故去以后,薛家依然受到她的庇佑,不过,一切都在我祖父担任太医署院正时,戛然而止!”
他说着,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喃声道:“那时,年纪轻轻的魏灵帝患了重疾,药石无医,一日祖父在宫中替魏灵帝看病时,不知为何惹得龙颜大怒,被撤职打入了天牢,没多久便抑郁而亡了,那以后,薛家受到了牵连,声势一落千丈,我的父亲也开始告诫我们,伴君如伴虎,薛家子弟,不得再去参与太医署的选拔!”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一会儿,许久才继续道:“我以为,那件事以后,薛家和谢家便再也没有瓜葛了,可后来魏国亡了,谢氏子孙接二连三的被夏宸英以各种理由诛杀,我的父亲开始起了兔死狐悲之心,甚至觉得当初祖父的死,是魏灵帝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想与薛家划清界限,好保住薛家一族才故意那样对我祖父的!”
他说着,突然笑了起来,眼中却带着浓浓的悲伤:“就是因为这样可笑的想法,才给薛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苏晴的心中一颤,道:“你的父亲做了什么?”
薛飞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低声道:“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在听说那个傀儡皇帝,魏灵帝的弟弟谢明也在宫中因病而逝的时候,偷偷烧了点纸钱给他,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对谢明的怜悯之心,成了薛家的一道催命符!”
薛飞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咬牙道:“不知道是谁向宫中告密,说我爹半夜祭祀谢明亡魂,心生反意,那时候夏宸英正好想为那些还幻想着魏国可能复国的人杀鸡儆猴,薛家,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那只鸡,全家近百口人,被下旨尽数诛杀!”
苏晴不想他过多地回忆这些痛苦的事,转而问道:“那教主是怎么救你的,还有齐浩轩!”
薛飞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低声道:“圣旨下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外地游医,并不在家中,所以侥幸躲过了一劫,父亲在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前,给我发了一封信,让我隐姓埋名,别再回去,可是我的至亲就要被行刑,我怎么能真的视而不见,所以,我偷偷的回去了!”
他当时的心情,苏晴可以感受得到,可他那时才不过十四岁,凭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救得了任何人!
薛飞似乎看懂了苏晴的表情,道:“我回去,只是去送死罢了,全家都死了,我岂能独活,所以我正大光明地回去了,可等我回去后,才知道夏宸英怕夜长梦多,提前了行刑日期,我的家人都死光了,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