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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你的。”

    孔鼎义:“没急。两进两出的套院不要了,把我家门窗换了,给抹个水泥地面就行。”

    沈飞雪笑了:“这么便宜我?不懂了。”

    孔鼎义:“托你给我家姑娘找个城里人家,有钱、有文化、有官衔——年轻俊朗,一表人才。”

    沈飞雪带他去元姑家吃饭,路上他追问几次,都没明确答应。元姑家换了门窗,抹了水泥地面,贴了美国式墙纸,灰绿和暗玫瑰色相间的条纹。

    元姑去做饭时,沈飞雪讲:“兄弟,你家姑娘怎么来的,听你嫂子说过。打我手里,你也赚了钱,何必把她给了城里?”

    孔鼎义:“——她喜欢。”

    沈飞雪:“那也好办,你带着钱带着她,到城里去做人。”

    孔鼎义:“做不来。”

    沈飞雪:“怎么做不来?你老哥哥我,还不是一农民,做到了今天。”

    孔鼎义:“你用了多少年?女人好时候短,没有二十年。”

    沈飞雪默然,片刻找回话:“鬼都知道你喜欢她。”

    孔鼎义:“喜欢跟喜欢不一样。这辈子第一眼见她,她四岁。善举,要善始善终。”

    沈飞雪拍拍他肩膀“兄弟,这事我不帮,造孽,你过几年会恨我。”

    孔鼎义:“习武的有一绝,认人脸准,江湖暗算多,记不住人,死得快。十四年前,元姑男人找我爷爷比刀,不是你这张脸。”

    沈飞雪的手从他肩膀撤下,摆于桌面:

    “城里朋友对我别墅好奇。屋子能住人,还得两三月,但他们等不及了。我再让小兵们赶一周的工,就招呼他们来,办个露天Party。你家姑娘有看上的,我去说。”

    在他手背拍了拍,孔鼎义:“我记错了,是你。”

    元姑端菜上来时,见沈孔二人老友般亲密。

    【七】

    一周,孔鼎义和爷爷没说话。老人不敢恢复正常,仍每日痴呆。对青青,也一样,只在一周后,告诉她:“咱家得了元姑家不少好处,她家招待客人,人手不够,你去帮个忙。”

    帮忙的还有其他村姑,端茶送酒。来人不少,搭了六张乒乓球案,四张台球案,一座四十米长的凉棚,可座谈饮酒,备有棋具。

    院中保留几株核桃树,青青发现树杈上坐着个抽烟的人,背头油光,鼻眼少女般精致。青青:“你怎么不跟大家一块玩呀?”那人眉宇不屑:“他们?”

    青青搭不上话,持酒盘走开。他却跳下树,追上:“姑娘,你的袜子和鞋不配呀。”

    鞋袜是上次跟孔鼎义进城买的。暗红色半高跟皮鞋,米黄色薄绵袜。青青慌了:“真的,怎么办?”他:“——那就不穿袜子了。”

    青青无概念,村人常光脚穿鞋,听了便搂腿脱鞋。

    他:“帮你。”接过酒盘,青青单足而立,摘下一鞋,顺手脱袜,身子一晃,扶在他肩上——

    凉棚里的孔鼎义和沈飞雪互看一眼,共生震撼:她喜欢这样的人。

    青青忠于职守,未与抽烟者耽误久,又去送酒水了,一圈下来,有一人取酒,搭了会儿话。后来,她被一个凉棚里的人拦下,教她下跳棋。

    棋子为花心玻璃球,分成六色,可六人共玩,沈飞雪在上海买的。她和他贴肩而坐,时而bào发尖叫,不知是连走了四步还是五步。

    别墅还住不了人,为赶回城里,天光初暗,便开晚宴。土耳其式烤羊ròu,前几日,孔鼎义砍树烧成的木炭。

    元姑紫红色旗袍,钻石项链,沉浸在女主人身份的喜悦中。凉棚备有红酒和烈酒,她受不了红酒酸味,伴了羊脆皮,只喝烈酒。她渐渐失控,取了拨木炭的铁条,要演示破锋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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