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生疏已久,但见他跟来,心中竟然有些安稳。阿雄还带了一个兄弟,三个男人押着我上了车。四个人一路默默无语,只看着窗外飞快移动的光景。
他们不与我说话,大约是怕一丝丝熟络都会影响他们后续对我痛下shā sh一u的决心而我不与他们说话,是怕他们误会我在拐弯抹角的摇尾乞怜。
眼见车从环城路上了高速,一直飞奔在高速上,从城边进入郊区,又从郊区进入荒凉的山林,钻过了好几条隧道,车停在路边的辅道上。阿雄转头看向后排的我,喝令道:“下车!”
我愕然,这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他们是要把我丢在这里吗?
正愣着神的当口,身边坐着的小弟恶狠狠盯着我,那架势分明是若我不乖乖下车,他便会将我强行推下去。
心一横,打开车门刚要下车,那小弟忽就抓住我背包,笑得邪恶:“包你就别背着了,这路上被人抢了呼天抢地也没人管,放车上我们帮你保管比较安全,按路程你大约后天可以走回去,后天晚上我亲自送shàng én来,保管你分毫不少”。
本想与他争辩,刚想张嘴就明白过来,此时这种情形,他们摆明要整治我,争辩的话只会引来更多整人的花样。我颓然望向陈卓,他隐在前排副驾的座位后,听闻着一切,却没有一丝讯息。如今的他,想必也是因为钱恨极了我。
干脆爽快下了车,目送他们绝尘而去。
迎面不时有qi chē飞驰而过,我被遗弃在这个喧闹的荒漠中,唯有两手空空拖着这具疲惫饥渴的躯壳不停迈步,沿路边向家的方向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座座山峦在夜幕中变成巨大的黑幕,挡住远处开阔的星空,路边树影变得张牙舞爪,仿佛潜藏在路边的可怕怪兽,随时准备跳出来将我撕碎吞噬。而每一束穿身而过亮得刺眼的车灯,便是一声声嘲讽:“看啊!路边那个可怜的人,真的好可怜!”
一仰头,还好,月亮泛着微弱的光一直陪着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我和陈卓也是在这样的月光下,他眸子象黑暗里的星星,耳边回响着他那一字一句:“你听着,从今天开始,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让别人动你”,那些快乐的日子还泛着余温。
就这般想着,黑暗中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一晃重重跌在地上,膝盖疼痛让我久久无法重新站起。我坐在地上,却只是拼命想回忆陈卓的脸,如今,他的脸因疏离而渐渐模糊空洞,想起那些一起嬉笑玩闹的时光,泪水滑落下来,不知这一世,我是否还有机会告诉他:“无论我们最后生疏到什么样子,但请记得那些曾经对你的好,都是真的!”可一转念,又悲从心起,也许他这一世,再也不会信我半分了。
伤感终究无用,面对现实才是真理。他们丢下我的这个方向,车辆行驶方向与回家方向相反,我必须想办法走到对向道去,才有机会搭车回家。后半夜,我终于走到一处收费站处,在另一方向的高速入口截住了一辆开往k市的私家车。为了顾及颜面,我对司机师傅撒谎说自己坐旅游大巴出来旅游,半路几个人下车小解,他们竟然粗心地落下我就开走了,而我随身行李都在车上,所以才致窘迫至此。尽管那人强烈表达了同情,但同时也开出了二百元的酬劳。为了尽快离开这里,我承诺到达k市后,只要同我一起在楼下等人送钱下来,即可万无一失的拿到钱。
清晨终于返回k市,我借司机diàn huà打给妈妈,妈妈下楼来付了钱,带我回了家。刚一进门,发现自己果然大大惊扰了他们,两人一直追问我怎么会搞成这样,看着他们惊恐的样子,真是于心不忍,他们一辈子过着本份的日子,虽平淡却也没经历多少磨难。我这般模样若是十岁之前尚不足为奇,现在都二十六岁了,按我妈的说法,旧社会早都当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