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光。
媚娘也毫无办法,苦着脸道:“咱终究只能尽人事,未知天命。不过就算弘儿沉疴日重也不能另图他志,哪怕有一丝希望也别放弃。若他真的……唉!到那时再续东宫之主也算顺理成章,不至于出乱子啊!”无论李弘、李贤还是李显都是她亲生的,作为母亲她更不愿看到自己儿子出现纷争。
“也只好如此了。”李治脑子都乱了,“眼下又该如何?他既患此恶疾,纳妃之事还办不办了?”
媚娘把牙一咬:“千万莫露声色,乱了群臣之心。纳妃之事不但要办,还要办得体面热闹。”
“他病成这样还纳妃?”李治也算久病成医,多少懂得一些痨者忌色。
“无论如何,孩子们的婚事不能再拖。”媚娘也是无奈。莫说李弘已十九岁,李贤、李显也不小了,该开始考虑婚事。但依照长幼之序,李弘不纳妃他俩的事也没法办,如果拖延下去那就都耽误了。
“那就尽快办吧……”李治自欺欺人道,“但愿这桩喜事能冲冲他的病。”
媚娘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愿列祖列宗、天神佛祖保佑我儿无恙。”一语未毕,忽见侍立在殿角的范云仙偷偷朝她挤眉弄眼莫非另有机密之事?
媚娘强抑伤感,扭头劝道:“陛下也多保重龙体,早些歇息吧。今晚我回含凉殿,为弘儿设摆佛龛念经祈福。”说罢施礼而退,垂头丧气出了蓬莱殿。
没走出几步,范云仙就一溜小跑跟上来,左顾右盼一番低声道:“娘娘,方才我随王君德一起去东宫,偶见几个中御府(殿中省)的宦官嘀嘀咕咕,奴才便派了一个平日与他们相熟的小使去套jiāo情,想探探他们说些什么,没想到获悉一桩骇人之事。”
“唉……何事?”
范云仙的口气格外小心:“其实此事奴才也不确然,但关乎皇家和娘娘一族的名誉,还是请娘娘查实一下为妙。”
“哼!又是什么风言风语的,还要本宫亲自查实?”媚娘倒也没当回事,毕竟背后嘀咕她的人太多,现在李弘的病还愁不过来,哪儿有工夫计较那些鸡毛蒜皮?
可她万没想到,范云仙随后说出的这件事会给她带来多么巨大的打击……
二、将星陨落
一直以来,武敏之在媚娘心里的地位很微妙。
媚娘无法忘却与武顺母女的恩怨,尤其敏之已察觉到贺兰之死的真相,这使她不得不存几分戒心,但她又不能舍弃这个外甥。武家已没什么亲戚,元庆、元爽、惟良、怀运都被铲除;远房堂兄武志元、武仁范等人虽然和她没恩怨,但年龄差距甚大,有的年迈致仕,有的已经病逝了,堂侄中又没有杰出人才。类乎武志元之子武懿宗,当初蒙她恩典选为太子右千牛备身,如今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文不成武不就,吃喝玩乐倒是行家,历任几个职位皆不合格,非但没升官,反倒因过错被黜为从七品都水监丞,朝廷要不是看皇后的面子早把他轰回老家了,这样的人根本没法提拔。至于亲侄子,元爽之子武承嗣似乎倒是上道,自从他父亲死后他一再上书恳请媚娘垂怜,表示愿意不计前嫌做牛做马,只求媚娘将他们母子从流放之地赦回;不过媚娘反应很平淡,毕竟积怨甚深,这笔冤仇恐不易化解。左瞻右顾再无旁人,堂堂国母总不能连个像样的本家亲戚都没有吧?相较之下敏之改了姓、承继周国公爵位,是与她关系最近的晚辈。再者敏之也确有几分才干,是个能办事的人。
当今朝局形势微妙,右相阎立本、左相姜恪地位虽高,但二人功劳不大,凭资历熬到今日,真正举足轻重的同东西台三品郝处俊、李敬玄。郝处俊因征高丽建功,跻身宰相,而他还有另一重身份昔日宰相许圉师的外甥。当初许敬宗、李义府与许圉师不睦,借许圉师之子田猎杀人一案将人家整得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