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要不要请我吃个饭啊?”天然戏谑地说,说完自己又笑了。
“可以,不过别太贵啊!”子规一边抹眼泪,一边也笑了。
天然在护城河岸的长椅上等她,子规去买饭。
“诶~”天然叫她。
“嗯?”子规回头。
“你不怕我再跑掉吗?”天然逗她。
“你不会的。”子规笑笑,“买饭去了,等着吧!”
子规回来的时候,天然还在长椅上等她,冬天的风从江面吹过来,刺骨的寒冷。这样冷的冬天,天然只穿了薄薄的单衣。子规从后面给他披上一件很厚的外套,新衣服的味道传过来。天然看她,子规笑笑:
“地摊货,别嫌弃!这里的冬天太冷了!”
“好,不嫌弃!”天然也笑了,然后把衣服穿好了,整个人暖和了不少。
子规把一大口袋吃的给他,自己也坐下来:“一起吧,我也没吃呢!我要一个汉堡就好,其他都是你的。今晚管饱!”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子规和天然讲话却一如当年。
“得嘞!谢主隆恩!”天然笑了。
两人便一边吃一边聊起天来,他们说北方干燥的冬天和奇怪的东北乱炖,也说子规在学校奇葩的作业和老师。他们甚至说起以前的事,子规“烂泥扶不上墙”的数学和“吵架系骂人专业”毕业的英语老师,很愉快的相逢。不过,也有些事是他们没有提及的,比如校长的死,石敏主任的入狱,还有天然这些年失踪后的生活,这些,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及,没有。
“那,我先回去咯!”酒足饭饱后天然说,“有机会再见!”很客套的告别。
“好!再见!”子规笑了,那是把尴尬和僵硬搓软了的笑。
子规望着他的背影,泪光盈盈,他就这样走了,他又要走了!这一次,你要走多少年?
“林天然!”子规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天然挺直了背脊站住了,却没有回头。
子规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早在五年前他们就该这样。天然先是一怔,下意识地想把她的手掰开,子规,我太脏了,天然想。女孩的声音传过来,低低的:
“重逢的时候应该这样的,不是吗?”
天然心里一阵酸楚,转过身也用力地抱住了她,是,重逢的时候应该这样。
这些年,他吃了很多苦,看尽人情冷暖,什么心酸的事都经历过。不是没有后悔过曾经做的事,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晚这么后悔!
子规,罪犯是没有未来的!
雪就在此刻簌簌而下,落在一对紧紧拥抱,刚刚重逢的年轻人身上!多像一个又悲伤又美丽的隐喻!
子规走回学校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还是苇逸,子规接起来。
“怎么现在才接?”
“嗯,刚遇见一个同学,聊了一通。”
“今天不是做家教吗,怎么样?”
“嗯,小孩很乖,还说让我等他,以后长大了要娶我呢!不过我说我不喜欢比我小的人当男朋友”
“哈哈,那他该多伤心啊!”
“是啊,背负太多的爱和太多的恨都是一样的,都意味着辜负!”电话里传来子规假装苦恼的口气。苇逸就笑了,还是很自恋啊!
子规没头没脑越说越不着边际,苇逸笑着回应她,他突然问:
“子规,你有什么事?”他还是觉察到了异样。
沉默的冷涩冷涩的沉默
“苇逸。”子规的声音像是被风吹散了。
“嗯?”
“林天然”
“什么?”苇逸心里一紧。
“我遇见了天然。”
“还好吗?”苇逸心酸地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