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之地和葬身之所。她清楚地记得当时被一种悲哀的幸福灌得饱饱的,饱得整个人都要bàozhà了,于是她哭得更放肆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知道自己即将粉身碎骨,恐惧呼之yù出,但又渴望看看碎满地的自己!谁能理解那是怎样一种心情,可是千诺不在乎,她甚至庆幸自己能拥有一份完整的恐惧的渴望!
只是那时候千诺还不知道,她战战巍巍徘徊在粉身碎骨的临界点的时候,有些东西离开了她。比如,生而为人的抱歉和佝偻;比如,对未知的憧憬和敬畏。比如,承认画笔有时候也会无可奈何的理智!
她心甘情愿地,也或许是痛并快乐着地变成了绘画的奴隶!一个幸福的奴隶,对这个世界更加心安理得地生无可恋,更加理所当然地漠不关心!
后来,她遇见了子规!
她扔开数学卷子,拿出那个专门画子规的速写本,细细翻看起来。她颔首低眉的侧脸,她低头算题掉下来的几缕头发,她看靳川老师时眼里深邃的澄澈!
千诺知道,自己又笑了!
☆、去流浪吧
新年过后不久,新阳爸爸就走了,妈妈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腰肌劳损已经很严重。爸爸让她今年别出去了,在家好生休养一年,也陪陪老人和孩子。大人对孩子的亏欠,父亲明白。可这并没有让新阳有多少惊喜。已经许多年了,父母不在身边,只有自己和子规。这样其实也挺好的。而现在妈妈呆在家里,反而让她觉得束缚。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住校,只是每个星期回家一趟。
已是三月,可依旧瑟索生寒,子规和新阳在去学校的路上一路说笑着。冬天的阳光笼罩着她们。子规今天穿了一件橘黄色的厚外套,是寒假的时候和新阳一起去买的,试衣服的时候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啧啧感叹了一番,所谓“妙龄少女”说的就是自己啊!她心里这样自恋着。
“如此花样年华,却尽数做了高考的傀儡,大好时光,真真是辜负了。”她感叹道。
“某些人的数学再上不去的话,被辜负的就不是花样年华了,而是漫漫人生路!”新阳夸张地唬她,“买这件吧,什么妖魔鬼怪穿这件衣服都会人模狗样的!”
“哈哈,那你买那件白色的,你穿白色可好看了!”不愧是子规,新阳也是这样想的。
白色,像雪!
已经开学半月有余,同学们又回到了上水一中该有的争先恐后为高考殉葬的状态。以霹雳手段闻名遐迩的英语老师讲课的时候似是要吼破天花板,记得刚开学的时候她检查同学的寒假试卷说的话,可谓声声入耳:
“哎呦喂,看看你们的假期作业我就知道你们是爱我的,因为我爱的都名花有主,爱我的都惨不忍睹!”
“朱葵雨,你的书面表达都可以做一篇标准的短文改错了!”
“米千诺,你是左手写的作业右手在画画吗?你还双管齐下啊!你这字写得你还认得它们吗?”
“你们记的单词都是长了蛀虫的,都是糜烂的!我大半辈子的英明可就要砸你们手里了!”
“跟你们说了,用反身代词做主语是臭不要脸,是乱lún!”
……
后来子规和新阳说起,都纷纷感叹她说不定是吵架系骂人专业毕业。不过却是凶狠有余,幽默不足。倒是靳川,一如既往的温雅风趣。都说每逢佳节胖三斤,一个新年下来,他竟一点没变。他骨骼分明地写着粉笔字,因为冬日的温度,关节竟略微有些发红。
他写字的手一定很凉,子规想。
可新阳处境就不怎么好了,假期因为难得的家人团聚,倒让她有些荒废学业,假期作业也是紧赶慢赶才写完的。而开学的第一次检测,物理生物竟双双败北,都没合格,成绩一度跌落到了下游。新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