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城,当年我随圣祖征战天下,打下这大启十三州的江山。本来,世人皆知的是我们这些掌权武将,在天下呈平了之后,就会成为被打压甚至屠戮的对象,可我却成为了圣祖钦封的督牧一州军政的侯爷,而且十多年来,从未有变故。知道为什么吗?”夜风中,聂百胜的语气有着些许没落和沧桑。
“夜尽天明!”聂暮城吐出了四个字,然后又不说话了。
“看来你师父也跟你讲了!当年正是我向圣祖说出了这夜尽天明的真相,于是才有了我聂家一门能督牧济州十多年,权倾济州七郡二十四县。”聂百胜不带一丝情感的说道。
“当今圣上一直对我聂家,对我聂百胜耿耿于怀。此次北凉进犯,皇上除了一纸圣旨之外,不予派遣一兵一卒前来济州驰援,而是让我带着你的三个叔叔和济州军前来抵御北凉军,明着说是对我的信任,对济州军的信任。其实根本就是希望我们济州军和北凉两败俱伤,好趁机收拾了我们。朝廷中那帮文人一直在皇上跟前诋毁我济州,说我聂百胜拥兵自重,说济州军不识皇玺只认聂旗,可惜这帮人不知道夜尽天明的真相啊。唯独一个知道内情的,却又”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笑道:“不过,我聂百胜一生征战天下,又岂会怕了谁,世人要知道我这老将还能月夜连斩北凉七将,不知道心里作何想法?”
“爷爷,别人督牧一方的大员,都是质子孙于皇都天启城,而且不管子孙才能如何,除了长子予以培养以接班,其他的都一世无成,更是多沦为纨绔子弟,终日架鹰走狗,于废人无异。而您却让父亲和三位叔父都能学文习武,在军中任职。更是敢冒天下大不韪送我去江湖门派三十三天学习。您就不怕天启城那位手中的皇权吗?”聂暮城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哼,他只怕有心无力!世人只知道济州十五万铁骑,可唯独他和身边那位知道我济州四十万大军,即使不说那二十万黑甲铁骑,就我那和骑兵无异的二十万黑甲步卒,天下间又有几人坑抗衡?更不说我督牧济州十几年,军械粮草无数。起兵四十万,直下中州,不出半月,我的铁骑前锋就能直抵这皇都天启城下。”聂百胜空中不屑道。
“我猜这些话,你只对我说过吧,我的那三位叔叔包括我父亲,恐怕都不知道吧!”聂暮城道。
“你父亲生性敦厚,温良恭俭,知春秋,熟万史。是一位治理天下的能手,小到一郡刺史,大到一州督牧都做得,但却唯独做不得天下之主。你二叔武略出众,临兵决断和排兵布阵都为一等,可为三军主帅,却也仅限于此。你三叔却是心思缜密,对于心机把握读到,多阴略而少阳谋,但更适合做一个内书房谋士。你四叔倒是文韬武略俱全,但是胸无大志且懒散无赖。所以,刚才一番话不适合跟他们任何人讲。唯独你,虽然是我的孙儿,但七岁提刀shā rén的你,才更适合接我衣钵,因为你有勇气,有一往无前的胆色。”聂百胜缓缓而道。
“七岁提刀shā rén,过刚易折,您就不怕我折了?”聂暮城语气有些调侃。
“所以,我把你送到三十三天那死老头哪里让你他熬了你九年啊。”聂百胜一脸得意,左手不由的拂了拂自己花白长须。
“世人皆知夜尽天明,却不知天明前的黑暗才是最可怕的。”聂暮城语气回复了冷漠,继而道:“三十三天九年,只学shā rén一术。师父这shā rén术到了极致,便成了救人之术,杀的是一个人,救的却是天下人!”
“没错,此次北凉之战,该到了你露脸的时候了。第一战便斩杀北凉武威王铎可阿郎,这份功劳可以封侯!”聂百胜嬉笑道,此刻的他全无半分济州之主,百战老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