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想到巨幅画像中被艺术家们精雕细琢的各类人物,衣不蔽体,惹人驻足。
陆明远提醒道:“你换个方向站。”
苏乔立刻转身,背对着他。
他很快穿好了衣服。从她身边走过,打开门,走向客厅。
江修齐早已喝完一杯咖啡。眼见陆明远姗姗来迟,江修齐开门见山道:“这几天晚上,你多准备画展吧,不要忙别的了。”
语毕,他瞥了一眼苏乔。
苏乔捶了一下门。她和陆明远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关系。就连陆明远本人也开口解释:“每天晚上,我都在画线图。我还有没完成的草稿。”
“那就好,”江修齐双手放在膝头,面朝着陆明远,接着说道,“公司花了很多钱,为你和另外四个作者准备展览。现在有别的雇主看中了你,他的定价远高于我们公司”
江修齐由衷道:“陆明远,我不得不承认,你运气真好。”
陆明远对这一场豪门争夺战有所耳闻。
今年二月,他收到父亲的邮件,对方说要放下国内的事务,来欧洲散心。
他意识到父亲想从商业纠纷中抽身。
一个在名利场摸爬滚打三十载的中年人,最后将自己的砝码压在了血缘关系上。他没有暗示儿子如何帮助他,陆明远也没有主动询问。
苏乔自认看准了时机。
她接着说:“我老师是你父亲的私人律师,为他工作了三十年,把他当成了朋友。”
陆明远脱下外套,随手搭在衣架上:“付费的朋友?”
“这么说也行,”苏乔退让一步,委婉道,“不管怎么样,他们有三十年的交情。”
陆明远道:“我和你也有一天的交情。”
他拎着浴巾走进卫生间,反锁门的“啪嗒”声,似乎格外清晰。花洒喷头被打开,蒸汽肆意蔓延,他站在一片水雾中,想到还要和苏乔共处一室,心情就变得更烦躁了。
蒙了雾气的镜子照出他的身形,无论正面还是侧面,都经得起苛刻的考量。可惜这幅景象无人欣赏,就连待在卧室的苏乔,也没有半点旖旎心思。
她恰如一位本分的客人,坐在指派的房间里,低头查看自己的邮件。
窗外的风雨如水幕一般,接连不断,冲刷着单层玻璃。白日的喧嚣在雨水和夜晚的双重洗礼中消失殆尽。被遗忘在窗台上的花盆就像海浪中的孤岛,土壤丰沃,但是遍布杂草,永远开不出三色堇或者旱金莲。
天不遂人意。
收到的邮件显示,哪怕苏乔远赴英国,她的努力也可能是徒劳。
她给自己的i shu发消息:“一个礼拜之内,要是一无所获,我就回国。”
i shu二十四小时在线,很快附和道:“好的,我会跟进技术组。”
再怎么依赖技术组,也无法改变她们的处境。
这一句真理,苏乔和i shu都没有点破。
苏乔仍然在努力挣扎,用最快的速度回复今天的邮件。她既可怜自己孤军奋战,又无法拉拢得力干将。但她的优点在于,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会坚持到底。
等她忙完,已经是凌晨一点。
房门外还有脚步声,陆明远也没有睡觉。他四处走动,像个游荡的守夜人,后来他终于停了下来,却传出一阵响亮的剁刀声。
刀刃敲击在硬物上,发出“咣当c咣当”的重响。
富有节律,让人心惊。
一个深居简出c爱好匮乏的青年男画家,在凌晨时分挥刀,恶狠狠地砍着什么。还有回来的路上,他对待酒鬼的凶煞态度言不合就骂脏话的习惯,总算让苏乔明白了,陆明远这个人呢,表面上冷静,像座冰山,其实脾气不好,易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