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厅里嗑着瓜子,对褚遇当差的感受,没有过问过半句。
褚遇无限唏嘘,眉宇间显露出无尽的惆怅,只胡乱地扒拉了几口,便觉得没胃口,丢下碗筷,来到书房,坐于书案,铺开宣纸,捏起蝇头小毫蘸蘸墨,揉搓了半天,却不知如何下笔,写些什么。
他狠狠地将小毫甩在地上,漆黑的墨水四溅,立即在青色的地板上,勾勒出一副无意,无形,却横看竖看都能立意的泼墨图。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从这副泼墨图里看出立意来,这要取决于个人,个人的心情,就像母亲卫梓潼,如果被她发现,她只会看出地板脏污了。
所以,褚遇赶紧拿抹布蘸水去擦洗
这个褚遇啊!我都不知该说他些什么好了,吊儿郎当了二十八年,被爹娘宠了二十八年,他觉得是理所当然。
而如今,母亲只不过是为了他成长,稍加了一点颜色,还没有责骂,他就受不了,心里失衡了,开始惆怅,唏嘘,没胃口之类的不满情绪,什么人呢?这是。
我得劝天下的父母们了,爱孩子,千万不要娇惯,不然,很容易把子女,调教成褚遇这幅德行,到时悔之晚矣!
下午再来到中枢院,中枢院里的大官们都已经回来当值了,褚遇打徐忧民面前轻笑而过,来到自己的位置等待着主簿的召唤。
奇怪的是,褚遇等待了好久,那主簿只是喊王文记,李文记,张文记就是没有喊褚文记过来一下。
而,更奇怪的是,那些个文记,也包括所有跟自己一般档次的打杂人员,他们一边忙碌着接到手里的活,一边碰头小声嘀咕着什么,还时不时地抬望自己一眼。
褚遇没有感到纳闷,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且跟自己有关,于是他忐忑不安起来,越发的坐不住了,强按住心神,离座硬起头皮走向主簿。
主簿喔了一声,“今日下午要整理的卷宗不是很多,本簿差了别人去,你的任务是把这份天监司送来的文书誊抄一遍即可”。
褚遇轻笑点头这时,正堂里的宰辅徐忧民突然喊道,“褚文记请过来一下”。
徐忧民本来是要喊褚遇过来一下的,一琢磨觉得不妥,因为,此地毕竟是衙堂,此时毕竟在当差。
褚遇没有立即应答,而是面对主簿微笑道,“主簿大人”。
“去吧!去吧!”,没等褚遇把意思说出来,主簿便通情达理地挥了挥手,他敢言说不吗?他不敢,纵然是借给他俩胆儿。
“卑职见过宰辅大人”,褚遇一抱拳,“不知宰辅大人唤卑职来有何吩咐?”,在徐忧民面前这般作态,这样说话,他觉得万分的别扭。
徐忧民也是短暂的一愣,不过,却又极快的又进入了状态,毕竟他每天都在受官场礼仪的熏陶,早已是习惯为自然。
“也没什么紧要事儿”,当值时间里就得有个当值的样儿,所以徐忧民就不再客套,让褚遇寻个凳子坐下了,而是直接言道,“你卢伯想你抽个时间去看望看望他”。
当差的时间,律法不但规定了官员们要规规矩矩,不能办私事,同时还限制了他们聊家常。
可,若依据徐忧民这段话来分析,那条律法规定,在“卑职”面前或许有一点效应,但放入品级大的官员眼里,似乎比一纸空文还要空文。
这没办法,便是皇帝老子当场抓获,也是无可奈何,定不了什么罪名,原因十分简单,上级跟下属聊一些题外话,完全是上级平和,对下属,同僚体恤,关心的表现。
有错,有罪吗?
褚遇咬咬嘴唇,癔症了一下,他不晓得是该拿官话还是家常话去应接了。
徐忧民轻咳一声,刚又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他赶忙打住,用手挤压太阳穴。
“徐徐”,褚遇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