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郁闷非常的是这里的雾气浓厚深沉,半米之内,入眼处一片白茫,难以看清半点活物。
众人摸索着小心徐行于这草泥飞溅、乱雾横飞、腐臭四起的崖底域境,均觉有一种难言的不安,仿佛正有一头蛮荒巨兽潜伏在暗处,正贪婪地注目着自己,一旦时机成熟,就咆哮着扑出来……
董日瑄又使劲用手中的棍子捅掉鞋底厚重的几已抬之不起的烂泥,皱着眉道:“这鬼地方,简直比老头子的不醉峰还糟。”
“哈哈,老酒鬼,是不是渴酒啦?”魏照元用力甩掉棍上的湿泥,谑笑道:“忍着吧,找着叶小子,一切都好办啦!”
董日瑄蓦地一脚向身前的一团黑影踢去,不满道:“老臭虫,你是看到的。老头子已整整两天没沾过一滴酒啦!这让我一个酒鬼怎忍受的了?唉!叶小子又怎样?难不成他会变戏法,将水变成酒来着?”
“噗”那团黑影应声飞出,没入浓雾中。
又走了片刻,姬远昌忽地大叫道:“师傅,不对。”
魏照元白他一眼,道:“你小子又发什么疯?什么不对?”
“方才董老踢出的那团东西直过了这长时间竟未发出半点落地声。”姬远昌沉声道。
魏照元冷笑一声道:“这就不懂啦?这说明你董老伯功力深厚,一脚踢出,那东西早飞了千儿八百丈。哼,你小子再听到声响,那真成怪物了。”他心气这小子不听话,说话处处带冲。
“不,”董日瑄却忽地叫道:“昌儿说得不错。方才我那一脚用了不足两成功力。且那东西又坚又硬,落地时怎会没有声响?怪,这儿处处透着怪。”
“那还多说什么?赶快上前看看去,说不准好真有奇咄怪事正等着我们。”一听有奇,魏照元忽变得兴奋起来,热血沸满盈腔,竟似回到了壮年时代,当下大步向前踏去。
董日瑄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这老小子,这老小子……咳。”边笑边紧步跟上。
姬远昌笑着看着两个举止怪异的耄耋老者,不禁想起了一句话“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事我甘作,只求心无憾。”
人生短短数十载,怎能因路有所阻就放弃了探索的心?这一放弃可不是一时的,它有可能成为你一辈子的遗憾。
再看一看四周,雾气上下翻涌,宛若枭龙狂做、浅浪叠出。
原来自然景象只要换个角度来看便会有莫大的不同。
当下他轻声笑着掠上前去。
行了约莫半里,前方忽地出现一抹亮光。
远远地看去,那抹光亮便如巨兽的一只巨眼,眼神透过浓雾冷冷地向自己射过来。
姬远昌当然不相信什么巨兽之说,心知师傅两人想必就在那里,当下加紧步伐,快步走近。
近了,方才发现竟是一座泥砌的大棚,棚内燃着数支火炬。
火光经棚顶敛聚,远远看去,只是远远的一团,岂不正像巨兽的眼般。
棚的构造相当简陋,一圈仅由乱泥砌结,只在向崖处开了一个圆洞,算作门。
顶端由舒适枝带叶的粗条向上撑起,又不知被什么给扎在了一起,形成一个支架,倒也似模似样。
棚门无物遮拦,从外看去,倒可将其内物什一览无遗。
姬远昌久久立在棚外,双目透过圆洞直直地盯着内部燃烧正旺的火炬,心下甚奇:一般燃料久经燃烧必会竭尽熄灭,可是这几支火炬燃了这半响,非但未见小,反而似有涨大的趋势。
他冷冷地盯着那支火焰最大的火炬,心里几个念头不住打旋:这崖底阴暗潮湿,怎会有人在此建棚定居?这些火炬加了什么燃料,怎会久燃不尽?还有就是师傅和董老伯两人去了哪里?棚的主人又是谁,怎地但见火光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