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仁杰想起来第一次见卢文豪的那天了。

    他们高二的时候被分在了一个班级，老师上课的时候他就在后排看课外书和发呆，时不时的望着窗外出神。直到某节下课，他才发现这个新同桌一直睡到了现在，他抬头的时候，双眼很是明亮。

    明明睡了一整天，赵仁杰却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疲倦，他从未去过华山，小时候的时候听过神话，知道那座山里可能压着沉香的母亲，二郎神和哮天犬有空的时候会去看看也说不定。可他在卢文豪的眼睛里看见了华山，那做巍峨高耸的山峰，夹杂着细雪和微风，双眸明亮。

    他决定带他去抽烟，那是他当时最重要的欢迎方式，他总是用这个方法去交朋友，他不太确定卢文豪会不会跟着他去，所以有些紧张。万幸的是卢文豪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学校的角落里抽烟。从那以后他们成为了朋友。

    再以后他们一起打球，一起逃课去上网，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把卢文豪带坏了成了一个另一个问题学生，他好像得到了这个人的友情。

    很多人一辈子也没见过下雪，这是地理老师在介绍非洲的时候说过的话。赵仁杰见过。实际上柳都每年冬天的时候都会下上两三场雪，满天的雪花和冰冷的寒风夹在一起，他很喜欢在这时候来上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汤。但南方的雪比不上北方的有气势。书里说的鹅毛大雪他一次也没见过，鹅毛是什么样？难道天上落下的雪花像农村的大白鹅一样？这场景怎么听上去有点好笑。

    但卢文豪的眼睛里的确在下雪。

    他摸了摸巨熊的头颅，觉得华山也好，泰山也罢，今天过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当年那个连抽烟都不会的少年了，哪怕他的眼睛还是这么明亮，可过一会儿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死人的眼睛怎么会明亮呢？大概只有临死前的不甘和愤怒吧。

    他拍了拍宠物的脑袋，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的仁慈了，该是时候送朋友上路了，巨熊低沉的嘶吼，回应他的命令。可卢文豪却还是纹丝不动，在瓢泼的大雨里就像一尊雕像，两只眼睛盯着自己，固执的像个生气的孩子。

    放弃了么？其实这样也好，死了就没那么多烦恼了，如果要死的是自己一定会比他平静吧，赵仁杰叹了口气。

    可下一秒事情却突然变了模样。

    眼前的老同学忽然就不一样了，明明是阴沉的雨天，可卢文豪那边却明亮的像是太阳。

    gift。

    神的礼物。

    无数把剑从卢文豪的身后出现，带着光和锋利，在大雨里呼啸而过。像是武侠小说里的飞剑。

    上一秒还在冲撞的巨熊已经倒地，沉重的身体压在地上，巨大的头颅还在怒吼。有剑刺穿了他的身体！连子弹都没能洞穿的身体。

    但是还没结束，剑阵还在继续，和天上的雨水一样，好像一直在下没有终点。密密麻麻的剑插在巨熊的身上，到处都是，它像是一只巨大的刺猬，被满天得剑雨压的动弹不得，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赵仁杰觉得雨水淋在身上突然有些寒冷。

    的确有些寒冷。很多剑越过了巨熊，整齐的插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手下留情，并没有哪把剑呼啸而过，一剑割了他的脑袋。

    巨熊还在挣扎，它奋力的想站起身来，却发现四肢已经不受控制。厚实的土地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它们缠着巨熊的四肢把它牢牢的捆在地上，插在身体里的剑突然就燃烧了起来。这场面太过诡异，那是些不会被浇灭的火，它们就着漫天的雨水却越来越大，直到把整个巨熊的身体燃烧。怒吼声渐渐变小，直到再也没有声音。

    赵仁杰看着那些穿过身体的剑，觉得越来越冷。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了，巨熊痛苦的嘶吼和挣扎，把血液甩的到处都是，他站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