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十年,却依然将赌挂在嘴边,着实令人无奈。
“若真如此,倒也不值得我出手相助了。”
孙夫子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王一登门求助,孙夫子不会袖手旁观,但若王一没有shàng én,孙夫子便不会介入到这段仇恨之中。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也是他贯彻了七十年的人生准则。
事实证明,酒贩的预言是错的。王一没有喝酒,只是瘫坐在了地上。脚下,本是他的家,本该一家人其乐融融生活在一起的温暖港湾,现如今,已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王一坐在那里,直至太阳落下,又重新升起。
二。
清晨的露珠散发着刺骨的寒气,一把将王一拉回了现实。
“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
王一想了一夜,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眼前的废墟,明显是人为放火留下的痕迹,时间应该是三四个月前。土墙上的烧痕,在菖州凛冽大风的吹袭下,依然没有被消灭殆尽,便是最好的证据。废墟之中残存的旧碗,说明他们不是自发搬走的。王一的母亲和姐姐都是十分简朴之人,即使一夜暴富,也不会轻易扔掉任何尚能使用的旧家具。
还有,就是王一在废墟里找到的一只箭。此箭白如狼牙,箭头作三脊形,布满小刺,俗称狼牙箭,盖言其锋利如狼之牙也。
如此凶残的u qi,在以野蛮著称的南蛮也鲜能见到。王一知道,此箭必定出自江湖。
王一摇了摇头。
“可是,王家与江湖素无瓜葛,又怎会遭此毒手?”
有关江湖的传闻,王一也略有耳闻。江湖人素来视人命为草芥,使用这般u qi也不足为奇。但是,他们有什么理由,一夕之间将王家几口屠戮殆尽呢?
王一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天空。太阳徐徐升起,将整片高粱地染得通红。
张二老膝下有三子,老大名叫张大,老三名为张少。张家贫困,没有多余的土地分给儿子,因此儿子们成家后,依然与父母生活在一起。眼看吃饭的嘴越来越多,地却分毫没有增加,生活便变得越来越窘迫,而且丝毫没有改善的迹象。这时,张少抓住了一个能够改善全家人生活的机遇。
张少是陈家庄管家陈老六的佣人。这一天,张少兴奋地找到大哥,说有机会能赚到大钱。据张少所说,事情并不难办,只是要出卖良心。
张大思考良久,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了下来。出卖了良心的张大,当天就拿到了一比巨款。对于社会底层的人来说,吃饱穿暖比什么都重要。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温饱尚未解决,何谈良心呢?张大拿了人的钱财,自然要替人分忧。而王一的到来,让张大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良心。
王一站在门口,将昨天买的糕点和酒递给了张大。
“区区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你这么客气干什么谢谢了。”
中原社会讲究礼尚往来,菖州自然也不例外。面对王一的礼物,张大不好拒绝,便勉强收下了。过了一会儿,张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听说你去服兵役了,能安然回来,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是啊,我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是啊,看见你还活着,我真替你高兴。”
张大点了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想,对于有些人来说,王一活着回来,可不是一件好事。或许,对他自己也是如此。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