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我却无法安然入睡,因为我亲眼所见的那个画面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还是打消了对唐飞雪说这件事情的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了的话,也许会牵扯一些更复杂的事情。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传来,我感觉很意外,但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心说这个点有人敲我的门,就显得很怪了。
于是我装作摇摇晃晃的样子,过去开门,可是开门的一刹那,我却看到了是唐老大,我有些后悔,心说自己其实可以不开门,然后装睡觉,这样是最好的办法。
“没睡?”他说道。
“肚子烧的很,可能是吃太多酒了吧。”我说道,既然没有装醉成功,我就坦然的让他进来。
唐老大一个人驻着拐杖,一步步过来说道:“还习惯不?这里”
“挺好的,床也舒服,还有空调。”我说道。
他坐了下来,拿出了一叠花生米,还有一小壶烧酒,我忙道:“不是医生说了不能让您喝酒么?”
“我的身体,其实我自己心里有数,喝也是这样,不喝也是这样,来来来今儿我看你也没喝尽兴,跟我唠嗑一会儿。”他说着就给我倒酒。
我受宠若惊,笑着说道:“谢谢了。”
“我们都是自家人,也无所谓谢谢不谢谢,和飞雪在一起的日子还习惯么?这丫头脾气就是有点倔,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他朝着嘴巴里面抛了一粒花生米说道。
“挺好的,我们那个大学,势利眼的女生很多,像飞雪这样,又漂亮,又没有架子的女生基本上没有。”我说道。
“以前也是这么一步步苦过来的。”他叹道,“说起来我们老家,就离你那村子不远。”
“哦?”
“三白村,知道么?”
“哦哦,的确不远,就是十五六里的路程。”我笑道,“哪里还有个水库,挺大的”
“那水库里面可淹死了不少人,以前飞雪小时候调皮,差一点也就淹死在里面了。”唐老大瞅了我一眼,又喝了一口小酒。
“这么可怕?”
唐老大点了点头,跟我说了一段往事,那还是在十五年前,正好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唐飞雪和唐老大在河里游泳,忽然江江被一道巨大的力量吸入水中,“爸”惊呼声骤然中断。
不远处的唐老大,眼睁睁看着飞雪在水面上消失了,他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游过去,才发现水底下有个涵洞,正好下游泄洪,飞雪被水流吸入洞里,牢牢地卡住了
唐老大一次又一次潜入水里摸到了飞雪的腿
刚刚下过雨,后溪河水位很高,相比平时湍急,但并没有影响人们游泳的兴致,河里游泳的人蛮多。
因为是暑假,所以唐飞雪也是从城里过来度假,和一群农家的孩子玩在一起,小时候的她,就像是一个假小子一样,活蹦乱跳的。
合村乡村子是个景色秀丽的村子。除了飞雪一家外,其他的叔叔婶婶们也都在,午饭后,大家想到了去后溪河游泳。
十五六个人,男男女女,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后溪河。男人们下水,女人们在岸上聊天。
飞雪的妈妈说,飞雪会游泳,一口气能游五六十米,他当时是往唐老大反方向在游,以为有那么多大人在不会有事,没想到一会儿没看住,就被涵洞吸进去了。
飞雪的唐老大一次又一次潜入水底,有一次甚至抓到了飞雪的腿,但是吸力太大了,他根本拉不动飞雪,好几次差点连自己也被吸进去。
“我当时脑子里只剩下绝望。”唐老大瞅了我一眼,掏出了一根香烟,也支给我一根,“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幕,飞雪就在我眼皮底下被水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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