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要去了。”
说完我都觉得奇怪了。我竟会说出这种话,而且,用的还是规劝的语气。
他面色一沉:“你不会是假扮我姐姐上瘾了吧,竟然教训起我来了!”
我眼皮重重一跳。
律照川迈过门槛,大踏步直逼我而来,他单手撑住床头,冷峻的脸瞬间靠我极近。我被他突来的举动吓到,睁圆眼看他。我还看见他的发尾潮湿,还闻到沐浴乳液的味道。
在那双黑瞳里,我见着了自己的影子,是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是过度局促的临阵脱逃。他那双眼,轻易剥离我的虚张声势。
“你c你还想做什么?”我因紧张而结巴。
“到底是为什么,你连死都不怕,却不敢认我!”他忍着怒意质问我。
我一凛
认他说,认?
我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梭巡。人的眉峰与嘴角藏有微小密码,如果仔细辨读,可以探得最真实的情绪。第一次,我认真看他。我看到他血丝密布的双眼里藏着清水无法洗涤的疲乏隐着无人理解的迫切的愤怒而那簇跳跃的怒焰之下还有一缕游荡的忧伤
蓦然,一股潮热拥往我的眼眶。
我气息奄奄:“我们以前,认识”
律照川蹙眉:“你什么意思?”
嘶哑飘忽的像是破败的机械摆荡轴承:“以前的事,我记不得了。”
我们曾有过交集,而今,惟有他独自记得
愧疚感爬上我的心头。
我的回复彻底惹怒了律照川,他张手捏住我的下颚:“不记得?你倒是找了个好借口!”
“是外伤性全盘遗忘,大脑皮层联合区发生改变导致的记忆障碍。一年多前,我因为溺水休克,醒来时已记不得从前。”
律照川一震,他的目光变得极度危险:“你说什么?”
“我失忆了。”
律照川形容一滞,失神看我。显然,这个dá àn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知道这令人很难相信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至今记得,我从医院苏醒那一刻,大脑一片空茫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我瞪着天花板问反复问自己:我是谁?我喜欢什么?
他如一棵迅速枯萎的植物,瞬间消泄戾气,掐我下颚的手也蓦然垂下。缓慢而清晰地问:“所以,你不记得从前,也你不记得我了?”
我点头。
至今,我还在雪白而空旷的巨大空间内,辗转绕行。没有,也没有终点,甚至连脚印都没有
律照川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可怕。我突然意识到不对,惊惶推测着:难不成,我曾经害过他!是啊,我凭什么认为,那些被我遗忘的过往是友爱而非暴戾。以他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我可能还给他下过绊脚石!一定是这样的!我们有过节,所以他才会反复无常c暴躁易怒
“啊”
突然像是有成百上千的蚂蚁从我的脑皮层爬过,难忍的痛袭击了我的脑袋,我忍不住抱着脑袋痛叫出声。
律照川:“你怎么了!”
我强忍着疼仰脸,此时,视域完全陷入白茫,我对着他声音的方向,表达心迹:“如果我曾伤害过你,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太恨我。你看,我已经得到报应了。”
没有过去也不知未来的混沌的我,实质是一俱悲哀的躯壳。
律照川没回答,迎接我的是一片彻底的肃静。
疼痛让我意识彻底远去
我发烧c过敏,一连在床上躺了数天。由于旧疾新病一并发作,这次生病比过往任何一次都严重。我沉湎徘徊于噩梦,恐怖剧场连续播放,没有散场时刻。即便短暂苏醒,转头的瞬间立即耽于迷梦。令我悲愤的是,我的噩梦重复而单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