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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长叹,语众将曰:”若论土地物产,吾夏十倍项人,若论子女玉帛,吾夏百倍项人;吾今攻掠不休,其非先人所谓’癖’乎?”于是即日罢兵南返,当时大军久出,又无速胜之望,将士早已思乡,消息一出,举军皆欢,更有人进言,在河畔勒碑为纪,便取洗兵为名,此河遂有名称,亦是大夏史上一大美谈。

    云东宪虽以军功而名,却深好儒说,最恶争战,自幼只是教云冲波些”故知兵者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的道理,这洗兵河旧事正合他胃口,与云冲波说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云冲波早已是跃跃于心,今日忽地听说竟已近在眼前,那有不欢呼而前的道理?不一时,已赶到洗兵河畔,却是大失所望。

    那洗兵河名头虽大,规模却着实可怜,不过几丈来宽,又值寒冬,虽是近日天色尚暧,并未结冰,却也只有一丈来宽的水面,直是一跃可过。也浅得能,虽还一眼看不见底,却大半也只是因为河水浑浊的缘故。云冲波原本一门的心思,要在河畔追思旧日万马饮之,大军渡之的盛况,现下却只见得一幅破败颓象,兴致立时减了大半,复问萧闻霜石碑所在,想要抚吊一二时,却更是为之气结。

    原来,这洗贪河全长不下数百里,绵绵延延,由项入夏。此地据洗贪河源已然不远,是故河水不阔,至于当日帝武彻勒碑之处,却尚在今日金州境内,去此怕不还有百多里路,况已年久失修,便是见着,也只能扼腕,难以追想了。

    云冲波一腔兴致,至此几无点存,自悻悻了一会,忽地正色向萧闻霜道:”说来说去,只是你不好,早知是这等模样,便不该让我知道这便是洗兵河,岂不也免得我失望?”

    他生性活泼,最爱玩闹,这句话原本也只是戏谑,并未当真,偏生萧闻霜却是个从不识”说笑”为何物的人,愣了一下,竟当真肃容敛身道:”公子责怪得是,闻霜知错了。”顿时将云冲波噎得说不出话来,张着嘴只是道:”你,你”实不知怎生说好,心下只是道:”这,这未免也太当真了罢?他们太平道的人难道平时都不说笑话的么?”想了又想,实是不知解释才好,只是连连苦笑道:”这,这算什么”萧闻霜却道是云冲波不满,更是认真,低声道:”公子处置得是,但现下多事之际,闻霜不敢轻伤已身,还请公子见谅,将此番责罚寄下,待到他日并处。”

    这番说话一出,花胜荣双眼顿时睁得如铜铃般,口也如云冲波般张得大大的,却觉得此时气氛非比平常,不敢出声说笑。

    云冲波更是急得满头大汗。他虽然不算是怎生好口才,却也称得上是张利口,最擅说笑,偏生遇上萧闻霜这等似是全无”幽默感”的女子,实是半点用武之地也无,吃吃了一会,额上早挣出汗来,只恐萧闻霜言出如山,回头当真有什么自伤之事,心道:”我若要开口劝她,她遮莫要觉我还是不悦,我若要硬喝令她不得如此,虽然她多半会听,可日后和她却更不好相处,他妈的,怎么办哪?!”

    萧闻霜见他面色阴晴不定,又不说话,自料他仍未息怒,心道:”那便没法子了,左右此地已不是完颜家地头,便带点伤想也无碍。”

    她自幼得张南巾亲自调教,对太平道极是忠诚,又深知”不死者”之重要性及其地位,又自觉乃受张南巾”托孤”之任,更是小心翼翼,处处以下人自居,断不肯教云冲波有半点”损伤”甚或是”不悦”,此刻见他显是”怒意难息”,当下再不犹豫,朗声道:”公子在上,闻霜无礼之举,请准闻霜自惩!”说着早将花胜荣腰间弯刀夹手夺过,竟没半点犹豫,便重重砍在自己左手小臂上面!

    血光飞溅当中,云冲波惊怒交集,叱道:”你作什么?!”和身而上,一反手早将萧闻霜右腕叼着,把那刀夺了下来。顺手就丢在地上,忙不迭的自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条,为萧闻霜包扎止血,一边怒道:”你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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