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折腾，动静不小，影响很大，用时却很少，不过半个时辰，整个黑蛟寨的战力就折损过半。

    寨门下瘫坐着两位前任高手，一个姜文，另一个鱼公，十几个青年散乱盘坐，不停地调息恢复。

    鱼公眼神涣散，嘴角缓缓流下一缕血丝。

    “咳咳！”鱼公自嘲地说：“老喽！不中用了！”

    鱼公的状况很凄惨，让姜文心生悲意，鱼公如今灯枯油散，即将度完悲哀的一生。

    年轻时，鱼公白天当苦力，晚上做种马。

    他的工作就是交配，喜欢要做，不喜欢也要做。

    年老时，他苦苦支撑，藏拙养生，为的是能多活几年，亲眼看到希望。

    我的一生，为族群而生，为族群而死！鱼公突然有些骄傲：“我对得起鱼公这个位置！”

    “咳…咳…”鱼公环顾四周，这里全是内心牵挂的人！

    我多舍不得离开你们啊，他帮老妻拭泪，心中无比悲凉。

    老妻和自己一起经历风雨，生下八个子女，五男三女，而今只剩下两个。

    少年夫妻老来伴。自己走了，总得为老妻安排好后事啊。

    下一代的鱼公，早有人选，鱼吉可堪大任。

    以前女人多归鱼公，此次东夷复出，旧制需改，不能让鱼吉重蹈自己覆辙。

    石先生，为本族立下大功，须重重酬谢。

    一时间，鱼公思维飞逸，脑袋异常清醒，他浑浊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这是传说的回光返照吧！鱼公挣扎着端坐在老妻怀中。

    “咳咳！”鱼公威严地轻咳，瞬间震慑全场。他低声吩咐：“扶我回帐，鱼吉随我来！”

    鱼公挣扎起身后，便立即推开妻妾，自己行走。

    他是个王者，怎愿在妇人搀扶哀哭中离开人世。

    只是他步履蹒跚，力不从心，全凭最后那口气硬撑。

    鱼吉忙起身追上去，搀扶鱼公，鱼公这次没有拒绝他的搀扶。

    王搀王，王送王，老人可以接受。

    一老一少在前缓步行走，黑蛟寨众人缓缓随后，这是新老一代交接，传自远古的禅让。

    鱼公之位不世袭，尽量减少近亲相交的情况，避免族群加速衰败。

    姜文瘫坐在寨门下，阿狸和阿瑶也留了下来，她们负责照料姜文。

    姜文并非无法行走，只是浑身脱力。见两女伸手来扶，慌忙起身，让阿狸好一阵神伤……

    这一晚寨中有喜有忧，先喜后忧。

    姜文站在鱼公帐外等待，黑蛟寨气氛凝重，人人都在屏息等待。

    鱼吉将接任鱼公，大家等待的是他的族策。

    姜文表情凝重，身子乏累，他只好盘坐在地，试图运气调息。

    只可惜他不会功法。除了浑身乏力，经脉之中空荡荡的，无一丝真气，和常人并无异样。

    夜色更深了，寨内上了灯笼，款式不一，竟也十分特别。

    等了很久，里面传出声音，鱼公唤老妻入内。

    约半个时辰，老妻抹着眼泪，红着眼睛出来唤人。

    族人看到看她一哭，个个被勾起了伤心的泪水。

    帐外响起低低的哭泣声……

    人只来得及换两拨，鱼公用尽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力气，向老妻展露出一个微笑：“莫哭，我只是睡一会。”

    鱼公的眼睛迷离，慢慢地闭上，呼吸停止，大帐不易觉察地震动了下，传出巨大的哀声……

    鱼公生命的灯，熄灭了！整个黑蛟寨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姜文垂下了头，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悲恸。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