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相扣,坐揽江山无余。
我熄了灯,默坐于窗前,像一只猫头鹰立在枝头,俯视岩穴中的猎物。守坤宫近在咫尺,虽隔着土石,地下的蠢动仍一目了然。
已是子末丑初。
银杏提着灯换了浓茶上来,疑惑道:“都这样晚了,中宫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
我轻声道:“还早。”
银杏忐忑唤道:“娘娘……”
我笑道:“别怕。若华阳不来,至多空等一场,也没有什么。”
银杏叹道:“娘娘眼睁睁瞧着华阳刺杀陛下,便一点都不心疼么?这会儿去告诉陛下,还来得及。”
我冷笑道:“先帝隐忍半世,勉强做上太子。才登基五年,刚刚做了爹爹。他好端端去畋园狩猎,却糊里糊涂地被人暗算了。若不是薛景珍,不是绿萼,不是施大人、董大人,不是你与刘钜,他便饮恨黄泉,永世衔冤。高氏、曹氏与朱云都已偿命,也该轮到他们夫妻了。”
银杏沉默半晌,低低道:“他二人回来了也好,娘娘少了许多煎熬。”
正说着,忽听有人拍门。银杏身子一颤,险些从地上跳了起来:“奴婢去开门。”
我止住她:“开门不是你该做的。”
银杏恍然,退了半步:“是……奴婢造次了。”
期盼了许久的事物,也明明知道它是什么模样,猝然降临依然叹为观止。遇乔宫值房的灯亮起,一个老宫人提灯开了门。只开了一条缝,就被来人猛地推开,跌倒在地。烛火刚刚点着红绢灯罩,被来人一脚踩灭。她一气奔到椒房殿前,颤声道:“奴婢桂旗有紧急事求见贵妃娘娘!”连说了几遍,我这才令银杏点上灯。外面值夜的宫人见寝殿中亮起灯光,这才敢叩门禀报。
我命桂旗入殿,匆忙披衣相见。但见桂旗衣衫单薄潦草,一路狂奔后忽然停下,冻得瑟瑟发抖。她跪下叩头时,不敢以掌贴地,五指微曲,指尖一片赤色。她的裙上,斜印着一个血手印,瞧大小,当属女子只剩了拇指与食指。
我吃了一惊:“守坤宫出了何事?!”
桂旗仓皇大哭,语无lún次:“皇上与皇后都死了,娘娘”不待她说完,我提手便给了她一巴掌。桂旗愕然不语。
我轻喝道:“胡言乱语!还不噤声!”
桂旗复又磕头如捣蒜:“奴婢死罪!”
于是头发也顾不得绾,匆匆裹了一件衣裳,便带着小钱、银杏与采衣,一径往守坤宫来。守坤宫灯火通明,宫人们将椒房殿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不解、惊诧与恐惧。想是姜敏珍约束得好,尚算安静。
桂旗排众入殿,不一时,姜敏珍亲自迎了出来,草草一礼,含泪道:“娘娘总算来了。”
我一面跨入椒房殿,一面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皇上与皇后如何了?”
姜敏珍道:“皇上与皇后遇刺了,如今人事不知。”
我蹙眉道:“刺客在哪里?女医何在?唤太医了么?”
姜敏珍道:“女医正在服侍,奴婢已命人去唤了太医,至于刺客……”他满脸通红,忽然跪了下来,“奴婢死罪,奴婢就守在殿外,待听到皇后娘娘的呼声进殿,刺客已无影无踪。奴婢已派人告诉了殿前指挥使李将军,想来李将军已派人去捉拿了。”说罢掩面哭泣。
殿前指挥使“李将军”,便是李威。高登基后,他不便入宫贴身服侍,于是高将禁卫军jiāo给了他。我冷冷道:“确是死罪!起来吧。”姜敏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依旧呜咽不止。我又问道:“皇上与皇后在哪里?”
姜敏珍道:“陛下移到了东偏殿,皇后在寝殿的纱橱里。”
东偏殿燃了许多炭火,十分燥热。高被血浸透的寝衣并止血的棉布被抛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