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驾车的亲兵兜兜转转到了最热闹的西市的时候,天色还不到正午,正是各个酒楼饭庄热闹的时候,几乎家家都是高朋满座,偶尔街边的小食肆里也坐了很多酒客,就着一叠花生米或者蚕豆,喝一碗苞谷酒。
许是没了夏日的暴晒,秋日的清爽让男女老少都愿意出来走走,街道上游人如织,有小贩在客气的兜售着小饰物或者针头线脑,吆喝的声音拉得长长,好似山歌般婉转。偶尔有车里的贵人听得有趣,即便看不中小贩手里的针头线脑儿也会扔几枚铜板或者干脆就是一粒银豆子,惹得小贩眉开眼笑,声调自然又高了三分。
丁薇在车里挑了帘子向外打量,自觉无趣,就让车夫找个角落停了马车,然后带当归同橘梗慢慢走着逛过去。
她本就长相只算娇美,没什么惹眼之处,因为出门又只穿了一碧绿绸衫,配了条象牙色的细布裙子,头上只插了一只海棠簪,手上戴一对儿绞丝银镯子,看着就同殷实小户人家的妇人没有二样。
身后的当归同橘梗都是暗卫出身,更是明白低调的用处,两人都是一脸的小心翼翼,细心伺候左右,谁见了都要说是两个好丫头。
主仆三个耳边听着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伙计招呼客人声,甚至还有吵架声,眼见市井繁华,游人熙熙攘攘,忍不住都是脸上带笑。人间就该是这个样子,杂乱而又生机勃勃。
丁薇一路逛得兴致勃勃,偶尔看中什么小物件就买来,当归付钱,橘梗出力拎着,待得到了丁国火锅店门前的时候却是攒了许多。
丁薇站在门外探头看了看,见得里面食客也坐了大半,各个都是吃得满头大汗,有的连外衫都脱了,但各个都是笑容满面,显见吃得很是满意。
大堂角落有两个小伙计正拿了锤子把大块的冰块凿开,末了分成盆放在四个屋角。屋角挂了硕大的蒲扇,但凡没有活计的人手就拿了蒲扇把冰上的冷气扇向屋间。
两个小贩许是走路有些热,坐在大门旁边偷点儿热气,忍不住小声议论着。
“老哥,这火锅铺子真是大手笔,到底哪里寻来这么多冰块啊?”
另一个小贩因为就在左近讨生活,很是清楚,就得意为同伴解惑,“这才几块冰啊,你就觉得新奇。前一阵子三伏时候,那热得简直动一动就满身汗,这铺子的女掌柜硬是在大堂中间竖起一块桌面那么大的冰快,谁走过这门口都要赞一声啊!”
“那么大的冰块,冬日从河里取出来储进冰窖,再抬出来,也太麻烦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火锅店前边缀着丁氏俩字,同那家酒楼,烧烤铺子,还有点心铺子、冰品铺子都是一家的产业。你说冰品铺子每日要用多少冰,这火锅店只是九牛一毛了…”
两人说的热闹,丁薇主仆也是听得津津有味。这时铺子里小伙计也瞧了过来,小跑过来招呼道,“这位夫人可要进来尝尝我们丁家的老汤火锅?食材新鲜,味道正宗,包您满意!”
丁薇却是笑着摆摆手,那小伙计倒也没失望,行了一礼又同两个小贩寒暄,许是他识得其中一人,简单招呼几句就跑去屋里端出一碗冰块。两个小贩道谢之后,就每人捏了一块放进嘴里,旁边摆摊儿的一个老汉还有一个小姑娘也凑了过来,同样分了一块。
待得碗里的冰块吃尽,众人也就笑嘻嘻散去了。
丁薇看得满意就转身又往不远处的烧烤铺子溜达,当归性子稳当,即便疑惑也不曾开口,倒是橘梗快走到主子旁边,小声说道,“主子,您不进去看看啊?”
丁薇摇头,笑应道,“既然小伙计能细心招待这些邻里,显见掌柜平日定然也是行事大方舒朗。先前账目也没问题,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原来是这样啊!”橘梗笑眯眯央求道,“主子,别的还罢了,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