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外,背对着聂优优,聂优优挪了过去,捞起季无伤的长发,拆了他的发髻,给他编起辫子来。
季无伤一路上坐立难安,明显感受的到万岁不正常,亦是不敢言语。他自己是个武官,言语上到底不利索,但凡他张口说了什么,必定被万岁三言两语的带进某种莫名的话题中。
只是,同样因为他是个武官,在这种事上难以长进。季无伤被聂优优扯头发扯的难受又忐忑,再次企图转移万岁的注意力。
他看门口的王田绕着府衙的大门转了好几个圈,脸都皱在了一起,遂道:“皇上,王大人是否是有什么急事,面色甚是不好,圣上是否先过去。”
聂优优甩了一眼王田,脸色确实难看的紧,嘲讽道:“无妨,他能有什么事,怕是等急了罢,这个王田有意思,什么时候脸色都是蜡黄一片,越急就越黄,八成是肝不好。你说你怎么就能脸红的这么可爱?”
话刚说完,季无伤的面颊便泛起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根,聂优优低声闷笑了两下,见愈加红润的耳轮,手痒的上去摸了一把,惊的季无伤就是一哆嗦。
即便再哆嗦,季无伤也不敢表现的有丝毫不舒服,甚至躲避亦是不可,宫里的侍卫均知晓,万岁是说一不二的人,平素或能平易近人,但伴君如伴虎,若碰巧是万岁心思不爽利的时候,就是劫数。
即便难伺候,也有二个人例外,一个是人尽皆知的御史大夫,另一个,也只有在宫中的他们才知道,便是卓大公公。
卓大监常在皇上面前唠叨,甚至多次犯了圣颜,皇上大多数时候,只会翻个白眼给他,却从不处置。
宫里的人惧怕皇帝,却做梦都想成为皇上的例外。
是以他们都会崇敬卓大监,而无比羡妒魏御史。本朝有规制三公之子不得入仕,只得闲职散外。然魏老大人两朝丞相,魏公子却无丝毫避讳,同样任职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
常有人言,魏家坐拥夏商半壁江山,虽带着恶意,却也不无事实。只是皇帝不理,就给了半壁江山,谁还有胆触了魏氏霉头。
其实也不怪那二爷嚣张至此,谁人背后若是站着魏氏,都能在夏商横着走。好在魏氏一门从来忠心耿耿,如今也都默认了魏御史与万岁的关系,流言也渐渐销声匿迹。
季无伤有自知之明,自己定然不是个例外。心中也不甚明了,今日万岁是与魏大人赌气,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顺从,半丝不敢懈怠。
“昨夜寻不到朕的时候,着急吗?”聂优优把玩着手中的辫子,心情颇为愉悦的逗着季无伤,恍然觉得这才该是自己,就是这么潇洒,这么风流倜傥!
何必去找些不痛快!
季无伤道:“回皇上,必然是急的,我等二十人早已做好了回宫后自刎谢罪的准备。”
聂优优揉了揉季无伤的后脑勺道:“傻孩子,等会儿得闲,你告诉其他人,传朕的令,回京后,谁敢死了,朕就抄了他全家,诛九族!”
季无伤一惊,回身欲说什么,被聂优优截住了话头:“跟朕说道说道,昨个儿寻不到朕,哭了没?”
马车旁,骑着马面无表情的几个侍卫,听着一路上万岁与季侍卫的对话,面上仍旧不动神色,可胯下的骏马今日一直很骚动。
此时,又是一阵踢踢踏踏。
聂优优觑到季无伤的面颊涨红,甚至红到了额头,良心有所发现,这才觉得自己太缺德了些。
遂坐在一旁默默的欣赏季无伤的新发型,不再开这缺德的嘴。
半响后,终是憋不住,闲不了,聂优优掷地有声的道:“今日起,所有守军侍卫,皆束成季侍卫的发样,不得有误,此发髻封定为官发!”
听得四下整齐划一的“诺。”心情再次舒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