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洁铮亮。
只是,他尚未感觉到痛处,四皇子已身首异处。
他呆愣愣的看着那人身披漆黑的铠甲,透着冰寒,手中长剑扔在一旁,也不去管旁的什么事。
跪在他身边,一遍一遍的叫着他子檀,衣袖一遍一遍的擦着他的脸。
欲将血迹,全部擦净。
那人从来看不得他身染鲜血。
即使他自己淌血而过。
他拉了那人的袖子,说:“我杀了你的父皇。”即便懦弱,也还是他的父皇,对他从来都很好。
他等着眼前的人大发雷霆,将他押入天牢。等的眼酸,垂下了头。
须臾,身边的人将他拥入怀中,铠甲硌得他有些疼,可能是太疼了,疼的他落了泪,那人说:“无妨,你没事就好。”复又捧起他的手,细细的包扎,“傻子,下次莫要再犯险,老子可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打倒的,要相信我。”
后来,那个人登基,他成了历史上最年轻的三公。
父亲亦并未怪他,只同他说,先皇从来不是个懦弱的人。
是了,即便四皇子不知晓,皇帝又如何会不知自己与太子交往密切,只怕是求仁得仁罢。早在他知自己无力抵抗四皇子时,便起了寻死的心。
入殓时他瞧了先帝的圣颜,唇角勾起,一脸慈祥。
他深深的跪拜,将自己的额头磕出了血迹,那个人发火了,第一次冲他发了火。
再后来,不晓得为何,慢慢的,那个人便再不是他的敏之了。
魏西忆及往事,呆愣的在自己左臂的疤痕上来回抚摸,像安抚,又似解脱。
他命人抬了水,沐浴后,身体疲惫的躺上榻,今夜实是累。
仿若又回了那人登基后的夜色下。
新皇登基,本应守孝三年,只新皇身边尚未有过女子,长孙太傅并几位大臣均觉不妥,便是要立妃子,只一切从简,安排进后宫罢。
起初,皇帝将此事压下,显然不予提及,后是长孙太傅等人絮絮叨叨的搬出延续香火,稳定国基,方才是孝道的根本,这罢,转身去了前殿。
大监见皇帝满面血色,微有一怔,随即定了神,牵引着魏西离了未央殿。
魏西瞧着手中的石雕,他晓得这是巴胡人象征如意富贵的石雕,约是他从边域带回来的。
手心将小人儿攒紧了些,将方才的画面抛出脑海。
第二日,满城风雨。
刘廷尉的孙女在立妃大殿后,趁新皇酒醉,与侍卫统领私通,被内侍太监撞破。皇帝一怒之下,将两人刺死,并宣称,自此再不愿见女子。
是以,后宫大部分的宫女均被驱赶出宫。
刘廷尉愧疚之下,欲以死谢罪,幸得新皇阻拦,准其引咎辞官,携全家告老还乡。
半个月后,新皇抓捕了四皇子全部党羽,大理寺的重罪牢房已人满为患。此间人,悉数被凌迟,挖满一百零八刀,一刀不得少。
一时间,人心惶惶。
上京四处透着腐肉的腥臭味。
新皇亦被冠上暴戾的印象,但这些个重犯的亲眷,无一被波及。
魏西心中清明,这是他当皇帝该做的,只是恍惚中觉得,从那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此时轻泽的天边已破晓,昏暗又朦胧。
守夜的太监久未服侍过人,站在门后不久便打起盹来。
晕乎间,门被推开。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