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雅坐在离我一桌远的地方,侧对我 , 男人坐在她对面 , 色眯眯的样子正好落入我的目光里 ,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 三两句话的时间那男人就要站起身来拉绿雅的手,绿雅灵活的躲了过去,顺势就从边上吧台里抽出了一瓶洋酒 , 流畅的打开盖子,琥珀色的威士忌倒在两只酒杯里 , 泛着诱人的光泽,男人了然的笑了笑,掏出皮夹子抽出一叠钱来。
绿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 狭长的双眸眯起来 , 舌头刻意在嘴唇上游走了两圈 , 我仿佛听见那个男人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
好几次男人的手都落在了绿雅的身上 , 有时候绿雅会躲开,有时候也会贴上去,给他摸一摸腰部什么的 , 男人笑的像是一只偷腥的猪,油腻的脸上浮泛迷离的神色。
但绿雅似乎极擅长灌酒,不到两三个回合 , 大半瓶威士忌已经下了肚 , 男人无力的倒在了桌上 , 鼾声如雷,绿雅熟练的站起身来跟酒保说了两句什么,酒保不大会儿就叫了人来将那个男人给搀扶了出去。
醉酒的时候那人还不忘记嘿嘿笑着,咸猪手在搀扶他的男人身上留恋 , 我看的一阵寒恶。
这时候绿雅坐回到我身边,我忽然觉得周身一冷 , 莫名瑟缩了一下。
“别怕,阿蓉。”绿雅说道。
我惊疑的看她,发现绿雅长长的假睫毛忽闪了一下,眼睛像是琉璃一样望着我 , 我心里的那些膈应忽然就消失了,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 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知道你现在不适应这些,但很快就会好的。”她安慰我:“你知道吗,就刚才卖出一瓶酒 , 我就能拿到三百块的提成。”
我想了想刚才男人拿出来的那叠钱,好像有一两千的样子。
“那……那,那个人被扔出去了吗?”我有些结巴,不知是不是冷气开的太足,觉得口干舌燥。
绿雅扑哧一笑,好像我说了个顶逗趣的相声:“想哪儿去了,我是让人把他带去楼上会所包厢休息了,他一觉醒来还要花上两千,我又能赚两百。”
这么不到半小时的时间,绿雅已经赚了五百块了?
我脑子有些晕乎 , 忽然想到做床模的那些日子,拍一组广告片子累死累活的三两个小时翻来覆去的摆造型选材料 , 一次也才两三百的报酬 , 可绿雅在这里上班 , 转眼就是五百到手。
我的心动了。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 当你没有意识到钱的分量的时候,你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报酬都应该来路正当,流血汗去赚取 , 可有朝一日忽然知道了一条捷径,能让人轻松的享受一切 , 对比从前,于是立即沉沦下去。
我的沉默在绿雅看来是一种信号,她亲切的捏着我的手 , 就像读书那会儿跟我说着贴己话:“阿蓉 , 这个世界真的不公平 , 你不赚的钱 , 转眼就有人替你赚了,你转过头去要面对的是生活,再也不是我们以前想象的童话故事了。”
我嗯了一声 , 想起了跟模特公司经纪人要钱时候的低声下气,想起了房东太太扔我行李时候嫌弃的嘴脸,也想起了那些久远的 , 久远的似乎已经忘记了的事情。
珠市是全国有名的繁华大都市 , 在那座城市里有我无忧的童年跟飞扬的青春 , 还有大一那年父亲破产的公司跟不堪重负跳了楼的母亲。
我跟母亲,一直坚信公司资金链的错乱跟亏损是被人陷害,但父亲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搜寻证据,一直到锒铛入狱 , 到死缓,到行刑 , 都没能找出有利证据。
公司破了产,我却没有因此背上债务,多亏了父亲的远见,提前为我留下一份财产 , 那些钱偿还债务之余全部被我用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