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我爸在西安做了甲状腺切除手术 , 医生告知癌变几率只有千万分之一；三个月后，我妈领着我取结果显示：恶性肿瘤！

    那年 , 我才十岁。

    我还记得那晚风雪交加 , 我妈抹着眼泪将检查报告揣进口袋 , 在小摊上买了一碗臊子面，喂进我嘴里说，衣衣饿了吧 , 快吃。

    第二天小姨来了，她连爸的病房都不进 , 站在门口一脸嫌晦气的表情，跟妈面对站着，抚着腕上金镯子说 , “姐 , 你也知道最近生意不景气 , 我也没多少钱 , 腾出两千借你。”

    “说是借，我也没指望你还。”小姨趾高气扬的从皮包里掏出一沓钱给妈，妈还是写了借条给小姨。

    小姨瞅了一眼妈身上穿的粗布衣服 , 叹了一口气，“姐，咱家六个孩子 , 就你学习最好 , 为了供你上大学 , 我15岁就进了纺织厂。好不容易熬到你大学毕业，想着爸妈能跟你享享清福，你却一转眼嫁给个村民，要文化没文化 , 要地没地 , 现在好了，得了绝症，你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妹妹。”我妈抬起头，“你放心 , 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小姨看了妈一眼，最后摇摇头走了。

    我哭着 , 看着小姨离开的背影问妈妈 , 为什么要嫁给爸爸。

    我妈摸着我的头没有说话。

    当晚 , 我听见厕所有女人在哭，迷迷糊糊的听她好像哭了一夜。

    半年后，我爸去世 , 家里家外欠了一堆钱 , 我家能转的东西全卖了，连电风扇也没有。

    骨灰烧了，坟地都没找下。

    我妈抱着骨灰盒把我爸在村头扬了。

    完之后，我妈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说她对不起爸爸。

    我从没见过妈妈哭的这样伤心，我也跟着流眼泪，问妈妈：我以后是不是都没有爸爸了。

    日子一天天过，来我家要账的人越来越多，妈没办法进城打工 , 我带着妹妹做饭看家。

    2002年，我妈改嫁 , 继父帮我们还清欠款 , 还带着我们去了他家。

    大城市的居民楼 , 光亮的地板 , 红色的窗帘，干净整洁的床铺，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又喜庆。

    继父握着妈的手说 , “我不光会对你好，更会对你的女儿好。”

    我被安排和妹妹睡在一个房间 , 半夜却听见有人敲我们的门，打开后，我看见一个打扮酷酷的男孩戴着棒球帽 , 伸出食指 , “你就是乡下来的土妹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 , 白色粉末状的东西铺面而来 , 我瞬间看不见了，惊慌让我不知所偶，捂着脸就哭了。

    哭声惊动了熟睡中的妈妈和继父 , 他们穿着睡衣慌忙出来。

    我感觉妈妈抱住了我，用手擦着我眼睛。

    “没事衣衣，只是面粉。”

    “谁让你这么捉弄妹妹！”震耳欲聋的一声吼，我刚睁开眼睛就看见继父扬起的一巴掌重重呼在男孩的脸上！

    妈吓的赶紧站起身去拉继父，“王绍你干什么！”

    “你打我？”男孩一把扯掉头上的棒球帽 , 扔在继父脸上，“你凭什么打我！”

    “凭我是你父亲 , 就应该教育你！”继父气的双手叉腰 , “你妹妹刚来家里，你就欺负她！”

    “我妹妹？”男孩好笑的看看我，又看看妈，失望的大喊道：“我不要乡下寡妇的孩子当我妹妹！”

    继父气的脸红脖子粗，上前几步又想动手，妈眼疾手快的拦住劝道：“好了王绍 , 半夜了 , 让孩子去休息。”

    从那晚开始，我才知道我还有个哥哥，名叫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