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滩子砂砾上用火把点着。
火把是不能直接点到芦苇丛子里的 , 因为干枯的芦苇夹在其中也是一片一片,不小心就发生了火灾。
黄河滩子的芦苇是年年有,夏天茂盛 , 秋天干枯,到了入冬就只剩下杆子,但没人整理,所以这片芦苇丛子里边都有上一年的干枯杆子,还有新一年的壮芦苇,要是省心儿 , 一个火把点下去,我们也不用费劲地拔了,但是这样子就点着了一大片芦苇,借着黄河的夜风,黄河滩子一顺的芦苇就要被连成片的烧起来,蔓延不止。
我们可不想让黄河滩子一夜之间从这里烧起来。
这旧芦苇杆子也是很抗烧的,我跟鼎瓜烤了一些地瓜干,吃了晚饭,俩人填着肚子直勾勾地盯着那片诡异的芦苇 , 看着芦苇之上莫名其妙鬼气涔涔的雨,陷入了彻底的恐惧迷茫中。
“今晚 , 咱俩不能都睡,要轮着守夜!”
“我也睡不下 , 你睡吧,我困了叫醒你!”
“你以为这种鬼地方,我就能心儿大得睡着?”
“那正好,都别睡了!”
“不睡,也没精神啊!”
“那咋整?”
“咱们明个天亮还是回去吧 , 我突然觉得老人们说的话是有道理的,那个坟树园子肯定不能随便进!”
“咱们也没进啊!”
“你是不是傻到家了 , 眼前这么老高的芦苇,应该就是我说的靠近坟树园子的那种的了,也许这片芦苇后边儿就是坟树园子!”
我没再说话,心里判横着 , 明个是回去,还是真的进入这片芦苇去找禁地坟树园子。
“我跟你说 , 金子,他们说坟树园子里有能活活勒死人的怪叶子,还有能走着走着就突然缠到你脚脖子上的活树藤 , 最可怕的是有一种东西专门测量过路人的影子 , 一旦一个人的影子被这东西测到了 , 那就真是没了 , 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哪里去了。你知道这坟树园子为啥那么多死人吗?早年是一个太监私设的冷宫坑,传说那个太监养了很多美人,死后活活埋了那些个美人 , 在这地下建了一个冷宫坑,之后,这坟树园子就闹鬼 , 谁进去了都出不来 , 都要死在里头 , 久而久之死在里头的人也太多,所以,那地下的土长年累月地被死人腐殖质养肥,那树长得甚是茂盛 , 还奇特!”鼎瓜一个劲地说话 , 无非就是让我别生了明个去坟树园子的念头。
“你这人真是怪,一开始使劲地捣鼓我去 , 这会又话锋一转,你就编吧,树叶子咋勒死人 , 你勒一个我瞅瞅,是不是编串词了,是树藤勒死人吧,你原来的版本不是说这坟树园子都是人故意放出来的谣言,就是阻止人进去吗,不是说这些谣言的背后就是为了藏什么东西吗 , 怎么又冒出来个太监冷宫坑,我咋从没听过这老黄河滩子还有太监呢?”
“我绝对没有编!这坟树园子好多版本呢,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哪儿知道谁真谁假啊,这树叶子勒死人还真是,要不我说的是怪树叶子嘛,你想想,要是芦苇这种叶子,勒死个人还真简单得很!”
鼎瓜一说芦苇能勒死人,刚好一阵夜风吹过来,我们身后的芦苇丛子被吹得呼啦啦响 , 细长细长的芦苇,在火把跟篝火的摇曳下诡异到了极致。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 手心儿里渗出一层汗 , 鼎瓜也弓着身子靠了靠我 , 再也不敢说话了。
我们俩人默契地闭嘴 , 时间好像慢得跟一百岁的老太太走路,真不知道这样眼睁睁地熬,何时到天亮。
那片鬼雨和诡异芦苇一直在 , 我闭上眼睛在回想,那片芦苇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可是 , 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好像就是当时过分地关注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