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麻木 , 好像那是一种让你感觉不到你在痛 , 可是你又的的确确是痛到心碎的痛。
可是容不得我放肆的痛,我脚下的草甸子土即刻传来松软的塌陷,叔让我快跑的声音一遍遍回荡 , 我已经心碎到麻木,不知道真的是叔还有一席气息继续对我说着这话,还是我心头的回音而已 , 总之 , 我本能的扭头义无反顾的往镇子方向跑 , 头,一直没有回。
足足跑了半个多钟头,到了石屋子。
我拿着光棍叔用命换来的钥匙,站在石屋子面前的时候矛盾极了。
老掌柜的费尽心思不让我们靠近那个老钟 , 而光棍叔牺牲了自己的命也要知道这个老钟的秘密 , 我爹让我忘记鬼泪这个物件的存在,可是我的直觉 , 鬼泪正在靠近我,鬼泪背后的谜团正在围拢我,他们究竟谁是对的,放弃还是继续?
我 , 我该如何?我真的矛盾了,如果没有见到过死亡,我亦不会如此矛盾,一个见到过诡异死亡的人,对于死亡会多了常人不解的一种矛盾,那不是简单的恐惧 , 而是一种复杂的慌与茫。
我平复了很久,站在原地,风一阵阵打在我上,吹走光棍叔的死亡在我脑海中的印迹,我决定逼迫自己忘记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只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扰乱我,有了这个决定,我才发现,我爹一直说我狠丝毫不冤枉 , 如果一个人的生命轨迹一直平淡安好是永远不会自我觉察自己的人性本质,我开始发现了自己骨子里流淌的性子 , 光棍叔死了 , 用死换来钥匙给了我 , 我唯有忘记他做了这一切 , 忘记那种痛,才会清醒的做接下来要做的。
这个点已经早上六点多了,镇子里很多人家已经烧起了早饭 , 很多习惯早饭前去割顿猪草的人也都往回赶了,我一想到待会路过这里的人问起我为啥一大早的在这里 , 索性就开了石门,先进去。
这把石钥匙很轻易地开了石锁,推开这扇石门传来闷闷的轰声 , 我突然想到自己随身没带火机 , 这个石屋子没有任何窗户 , 推开门之后好半天光线适应不过来 , 冷不丁的根本看不清楚任何。
我本来想开了石门借着外边的光线看一下屋内,正好远处已经有割猪草的人往镇子里走,很快就要经过这座石屋子 , 情急之下我赶紧先关了石门,锁上,想先回家拿上火机还有煤油灯或者手电筒啥的。
我关好石门的时候 , 远处割猪草回来的人已经能看见我了 , 老远跟我打招呼 , “嗨,谁呢,也不搭把手,都背不动了!”
我跟这个人的距离还只是介于能看见对方是个人而已,具体是谁看不清楚 , 所以那人跟我打招呼的口气也显然是没辨认出我是谁 , 我也不晓得对方是谁。
我心虚啊!
老掌柜的死前下来死命令,任何人不能进这个石屋 , 而一般人也为了避嫌连靠近这个石屋都不会,我一大早的就站在石屋门口,这不好说 , 于是我索性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地跑。
为了不让任何人知道我一大早是从石屋子附近往回跑的,我在跑的时候先是跑到了石屋后边的高丽山,然后又从高丽山拖了一个大的干树杈,最后装模作样地从高丽山往镇子里走去,经过镇子别户人家的时候我故意把树杈子拖得哗哗响。
我前脚到家 , 后脚就传来我爹的声音,“个兔崽子,你啥时候起来的,一大早的不割猪草,弄些带露水的树枝子干啥!”
我龇牙咧嘴地回头,艾玛,这么一看我爹背的草垛个头,衣裳大小,这不就是方才我在石屋子门前老远招呼我搭把手的那人吗。
“早就起来了,砍了很多枯掉的树杈 , 没带绳索,回来找绳索回去搬!”我灵机一动给自己找了个很完美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