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中上部。再上去,yīn阳树的枝桠就已经承受不了我的重量,开始摇摇晃晃。我只好停下来,扶着枝桠抬头一看,发现洞口在树顶斜上方,只是被遮天避日的树叶一挡,我看得不是很清楚。我脚下刚好是一棵斜着向上延伸的枝桠,用脚踩踩,估计走过去问题不大,我便手攀着头顶一棵枝桠,像过独木桥一样向前蹭去,准备寻找一个最接近洞口的位置。
然而,意外就在此时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当我走到离yīn阳树主干部分不到三尺远的地方时,突然闻到一股腥臭袭来,正疑惑间,一颗三角形的扁平蛇头象弹簧般shè到我眼前,两只绿豆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血红而分叉的信子一吐一收。
我根本来不及细看那条“溜子”来自何方盘于何处,轻快的心脏就像被两爿磨盘狠狠一夹,“咚”的一声,骤然停止。全身的神经根根萎缩,感觉灵魂与**彻底分离,眼前一黑,双手一松,象颗pào弹般从树上倒坠下去……
覃瓶儿的尖叫声中,我在横出来的枝桠间象根干柴来回翻弹,浑身肌ròu被或粗或细的树枝抽得火辣辣疼痛,肋骨也几乎被撞得碎断。还没来得及狂呼“救命”,“嗵”的一声,我的头顶散开一波麻疼,接着速度不减,身子倒chā进黑咕隆咚的生漆潭,粘稠而腥臭的生漆瞬间涌进七窍。
头顶撞在干硬的漆痂上,剧痛刺激得我的神智稍稍恢复,加上生漆涌进胸腔那股说不出的怪味,迫使我作垂死挣扎。我紧闭着嘴,双手双脚乱抓乱弹,拼命搜寻新鲜空气。奈何那生漆浓稠得象蜂糖或猪油,粘扯得我的手脚根本施展不开,很快就变得酸麻无力,挣扎的幅度小得令人心碎。
那生漆中,又有很多枯枝腐叶,随着漆汁搅动,蒙住我的眼睛和口鼻,根本找不到被我shè穿的那个窟窿在哪里,我的挣扎只是下意识的举动,是临死前的预备动作。
此时的我,远不如一只在猪油中挣扎的苍蝇。我憋得脑袋嗡嗡乱响,全身胀痛,本能地想把灌进口中的生漆吐出来,换来的结果却是喝进更多的漆汁,再与因为恶心而从喉咙深处呕出来的浊物一撞,污浊之物只得自谋出路,从我鼻孔中喷shè出来……那情形,与普通的溺水凶险何止千万倍?
肚中生漆越灌越多,手脚乱扒乱动的幅度越来越小,神智越来越模糊,身子越来越下沉,而眼前竟然越来越亮,依稀看见那个蛇头在对我残忍地狞笑……
就在最后一丝意识马上要从身体抽走的时候,我的手无意中摸到一截软软的东西。出于本能,我紧紧抓住那截软软的东西不放,一边大口大口喝着生漆,一边拼了老命往上拉。时间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后,我的头顶触到硬硬的东西。
漆痂?当这丝纤细的反应传进脑海,我感觉流得干干净净的力量回来了,双臂用力,双腿向下猛弹,忍着剧痛,头顶一下一下撞着漆痂。大概撞了十几下,脑袋顶破漆痂,我象一只破壳而出的小鸡,用肩膀拼命挤开一个更大的窟窿,双手艰难一撑,半截身子匍匐在薄薄的漆痂上。
我张开嘴,将新鲜空气和嘴中包着的生漆一起喝进肚中,早就憋得肿胀不堪剧痛不已的心肺才稍稍缓解。生漆的怪味让我不敢闭上嘴,生漆堵得鼻孔严严实实,随着本能的呼吸时进时出。耳朵也灌满了生漆,除了感觉脑袋里嗡嗡乱响,我听不见任何其它声音……
拼命将新鲜空气拉进胸腔的同时,我的手还牢牢抓着那根软软的东西。直到心脏被空气滋润得稍稍正常,我才有空腾出一只手,胡乱抹了一把眼睛,勉力抬起眼皮,中看见那根软软的东西是一截糊满生漆的绳子。
人的鼻孔被堵住,自然很不舒服,何况堵住我鼻孔的东西不是普通的鼻涕,而是粘稠腥臭的生漆,我自然想极力摆脱着这种状况。尽管一千个一万个不愿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