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内侍总管手执金锦立于丹墀之上依序宣报封赏名录。
一时间,金穹殿内谢恩之声不断。
桑吉身在殿内,心神却飘游在外。身边陆续有人被念到名字,上前听封领赏,他却无心留意,只是一心想着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桑珏会如何面对即将来临的一刻。
“普兰猛虎城郡守扎西纳木晋封猛虎郡王,赏黄金三千两,锦缎三千匹”上穹各城联军之中,唯普兰猛虎城郡守获封郡王头衔,如此厚重嘉赏引来众臣一片道贺。同时间,众臣也莫不揣测,平定中穹的最大功臣“狻猊将军”又将会有何等的荣耀?
待普兰猛虎城郡守谢恩退下之后,内侍总管布隆瞥了眼金锦,随之将目光落向桑吉的方向,缓了缓突然开口念道:“狻猊将军桑缈!”
桑吉猛然抬眸望向金穹宝座上的桐青悒,神色惊疑复杂。新帝明知桑珏此刻不在殿内,为何就在他惊疑不定时,一阵细碎的衣履之声忽然自殿外传来。
彩锦门帘拉起,寒风卷着雪花将一袭艳丽红裳送入众人视线。
那一缕风雪仿佛将殿内的空气凝结,所有人都僵立在原地,目光直直地射向那抹逼人眼目的红色丽影。
肤如凝脂,螓首娥眉,潋滟秋瞳,红唇若樱神态清冷似流风之回雪,容貌绝尘若千年之雪莲。那一抹惊艳绝世的身影仿佛一团光,所过之处万物皆黯然失色。
桑珏漠然直视前方,在丹墀阶下朝新帝跪拜。金穹殿内静得出奇,内侍总管布隆轻微抖动金锦的声响清晰可闻。
定了定神,布隆将惊愕的目光自桑珏身上挪回金锦,刻意压低了尖细的嗓音宣读诏文:“狻猊将军桑缈智勇神武,平定中穹叛乱,擒拿叛臣穆昆,功德昭昭c威名远扬其功理应上封大将之名,但其女冒男身,犯有欺君之罪。今帝念其一片赤胆忠心c功劳汗马,遂将其功过相抵,削去将军之衔,还为女儿之身,归家尽孝!”
桑珏轻轻抬眸看向金穹宝座之上的桐青悒,神情淡泊:“谢新帝恩典!”语毕,俯身扣首行三遍大礼,后将随身所带赤金虎符与金丝虎纹军袍恭敬交予布隆。
那轻轻抬眸的一瞥令丹墀座上的拉珍和桐紫儿都惊震了心神。身为女子也不禁要为那样的一抹绝世风华而惊叹!
起身抬首,桑珏的目光与父亲桑吉重合。
一切尘埃落定,十余年的将军梦终于宣告落幕,她又回到了最初。
数百双目光的注视下,她微微昂首,唇角带着一丝笑容,步履轻快地走出了金穹殿。
马车载着她缓缓向宫门的方向行驰,车轮在积雪深厚的甬道上留下了两条长长的轧痕。透过车帘被风卷起的一角,她看到金穹殿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越来越远,最后变成她视线中一片模糊的影子。
未至宫门,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桑珏在车内轻轻开口,嗅到空气中一些异样的气息。
车夫沉默不语。半晌,闻得车外一阵沉重靴声踏雪而来。
“卑职特地在此等候将军,望能亲自护送将军一程!”
桑珏一惊,伸手掀开车帘。只见漫天风雪之中,贝叶领着一众禁卫跪候在甬道两旁,银甲银盔落满了积雪。
只是一眼,她便认出那一众禁卫正是当日跟随她辗转征战中穹的人马。
“桑珏只是一介庶民,受不起各位如此礼数!”她步下马车,伸手将贝叶扶起:“各位的心意,桑珏感激不尽,还是请回吧!”
“将军,卑职自入禁军便跟随在您左右”贝叶抬首看向她,脸颊涨得通红,语气却异常坚定:“不论您如今是谁,在卑职心中您都是卑职最为敬重之人。所以,请您成全卑职这个小小的愿望,让卑职亲自护送将军这最后一程!”
“请狻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