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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风度高华,又亲和宜人;致娆难免相形见绌,且人人都觉得她这相形见绌是天经地义,任谁都没有期望过她能去媲美。霍仲祺从小有这么一个姐姐,又有顾婉凝那么一段百转千回的巫山沧海,致娆便成了刺在缎面上的缠枝花,纵然是绣工精湛花团锦簇,却叫人无从回味。私情里不牵记她,公事上也不指望她,还是依着当年的习惯,只把她当个不懂事的孩子罢了。

    他见致娆不说话,又道:“我也不是说非得要你像庭萱那样面面俱到,万事妥帖;只是仲祺碰上棘手的事情,你帮得上他的忙,就够了。前些日子叶铮和孙熙平争执联勤的职权分割,当着唐骧的面拍桌子——婉凝去劝了,两厢就肯退让;遗属学校的小学校都是女老师,她提一句小孩子没有‘爸爸’陪着玩儿不好,连参谋部的将官都肯抽着空去哄孩子;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别人看的是四哥的面子。”

    “当然是浩霆的面子。”谢致轩顺着她的话耐下心解说,“可就是仲祺的面子,你也得会用,更不能拿他的公务上的事跟他赌气,知道吗?”

    致娆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忽然迟疑着问:“哥,他有没有说……”

    谢致轩却有意要吊她的胃口:“说什么?”却见致娆闷声不响地捧着杯子,只是喝已经冷掉的奶茶,谢致轩舒展地一笑:“那我去给他打电话叫他明天来接你,你可不许又闹脾气不跟他走啊。”

    致娆心里有事,一夜睡得辗转,懒懒披了晨褛下楼,钉珠刺绣的软缎拖鞋在地毯上踩不出声音。晨光初亮,壁灯还没熄,截然不同的光色质感,把原本就富丽琳琅的客厅映照得像舞剧的布景。她一步一阶走下来,恍然觉得自己这一生一直就嵌在这样似真还假的世界里,她想要的,都有了,可掬在手里才知道,不过是她自己想出来的镜花水月,索性不要了也罢!她一时悲从心起,整个人都酸沉沉地撑在了楼梯扶手上。不想楼梯遮断处原来站着一个人,听见响动,走出来抬头看她:“你起来了?”却是霍仲祺。

    他的戎装谨肃冲淡了四周的富丽琳琅,这一片镜花水月中,仿佛只有他这个人是真的。她方才的那一点意气消融得无影无踪,咬着唇走下楼来,欲言又止地望了他一眼,无可遏止的委屈涌上来,直扑进他怀里,眼泪是断线的珠子,偎在他怀里一边哭一边说:“他们都说我不好,说我不懂事,我哥哥说……说我帮不上你的忙,只给你添麻烦;我不如庭萱姐姐,也不如……他们还说……说你以后准定记恨我泼辣歹毒……”

    霍仲祺听着,唯有苦笑,轻轻拍着她,柔声安抚道:“这是你哥哥说的?”

    “嗯。”致娆答应着,又抽泣着摇了摇头,“……母亲,还有堂嫂,安琪也说我不好,他们都帮你说话,也不管我多委屈……”

    霍仲祺一手揽住她,一手去抹她的眼泪:“那不理他们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闭嘴!”

    一声低斥随着藤条抽上去,震天响的哭声戛然而止,绍桢惊痛之下,整张脸都皱作一团,然而父亲面上只是漠然:“人生小幼,精神专利——背!”

    小人儿愣了愣,紧接着又有一藤条抽在腿上,一串辛辣的疼,绍桢身子一缩,喉咙里犹带着抽噎,抖抖索索地往下背:“人生小幼,精神专利,长……长成已后,思虑散逸,固须……固须早教,勿失机也。吾七岁时……七岁时,诵……”他嘴里哀哀背着,父亲手中的藤条却没有停,虞绍桢既怕且恼,更多的却是委屈,梗了梗颈子,嗓门儿一下高了:“我都背了!”

    虞浩霆一藤条抽在他脖子上,转瞬就浮出一道嶙峋的紫痕,跪在地上的小人儿惊诧地看着父亲,脸色煞白,张大了嘴就放声要哭,然而刚号出半声,便想起方才虞浩霆叫他“闭嘴”,呆了一呆,唯恐再触怒他,强忍着畏惧委屈,一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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