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露凶光,紧紧逼视着他 , 吼道:“我天天吃野果 , 吃生肉 , 甚至还喝过老鼠奶,我他妈真成野兽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死!我该死!”他说完 , 猛咳两声,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我起身走过去,看他喷出了一口鲜血 , 把地上的土都染红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心头一软 , 眼睛直勾勾望着他,对着他说:“我也就是说说狠话,其实吧 , 谁是爹都无所谓 , 我没有必要再恨你了。”
他嘴里发出了怪异的声响 , 听上去毛骨悚然 , 但嘴角却扯出了一丝僵硬的微笑。
一阵凉风掠过,他面部急剧扭曲变形,双眼放大 , 爬上了额头,嘴唇扯到了左边的耳根,变得狰狞可怕。
接下来 , 又呼呼喷出了好几口鲜血 , 双脚猛一蹬 , 人就直挺挺的了。
不用靠近,我就知道,他已经死了。
刚想转身离去,我突然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儿呀 , 好在他也算是你爹 , 趁着尸骨未寒 , 把他埋了吧。”
是娘,没错,那肯定就是娘的声音。
这时候 , 天色已晚 , 夜幕渐渐降临。
我使出了吃老鼠奶的力气 , 把那个不配做我爹的男人拖到了娘的坟前。
本想着让他与娘合葬的,可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娘与狼生下我的那些传言 , 心里面一梗 , 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把他拖到了右侧的空地上,突然又听到了娘的声音 , 她说:“把他埋到左边吧。”
“为什么?右边不行吗?”
“右边还有用?”
“有啥用?”
“过几天你就明白了。”
不管是幻觉,还是实情,只要是娘的话,那就必须得听。我走到了娘的坟墓左边,跪下来,双手拼命挖了起来。
等到把坑挖好,我起身转到另一边,拖过已经僵硬了的尸首,塞进去 , 手忙脚乱地把那个本该恨,却又恨不起来的男人埋掉了。
等我扑打着手上的尘土站起来 , 长嘘一口气 , 抬头望着天上密密麻麻的星星时 , 突然又听到了娘的声音:“儿呀 , 你也算尽孝了,我足了,知足了。”
我长吁一口气 , 回头一看,竟然看到了娘 , 她正坐在坟子里面,朝我微微笑着。
明明是阴阳两隔,我怎么就能看到死去的娘了呢
我刚想对她说些什么,可娘的影子突然就不见了 , 眼前只有一大一小两个土堆。
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 , 娘都死了那么多年了 , 还会那么年轻 , 一定是睁眼做梦了。
我摇摇头,拔腿离去,突然又听到了娘的叫声:“儿呀 , 你紧脚回去吧,你狼爹在等你呢。”
猛然回过头,只看见娘坟头上的几棵瘦草在迎风摆动。
我心头一紧 , 撒腿就跑 , 等我爬上山 , 急吼吼闯进洞穴时,一股刺骨的寒气迎面扑来,整个人几乎都被冻僵了。
“狼爹……狼爹……”我喊了起来。
好大一会儿,我才听见里面的角落里传出了噗噗的两声喷鼻声 , 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我点燃干柴 , 借着跃动的暗红火光 , 看到老狼正卧在一块黑乎乎的兽皮上,瑟瑟抖成了一团。
“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走过去,问他。
老狼两只前爪支撑着 , 站了起来 , 摇摇头 , 突然怪声怪气地问我一句:“小东西,你承认是我儿不?”
我吓了一跳,瞪大眼睛 , 一眨不眨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