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移被带到西安府衙过堂,韩三春大步流星迎面而来。“韩大哥……”
韩三春看到沈星移重枷在身步履沉重,拧着眉劈头一句:“只要你一句话,新军所有弟兄为你赴汤蹈火!”“韩大哥,你千万安抚他们,别轻举妄动!你们好不容易……”沈星移忙压低声音制止韩三春。韩三春握紧手中长刀:“我早说过,我的命交给你了!你现在却……沈星移,你不能扔下弟兄们不管!绿营那帮杂碎已猖狂放话,只要你被朝廷定罪,新军就会解散,你辛辛苦苦把队伍拉起来,就忍心他们还没刀出鞘箭上弦就被缴械吗?当初刘大人被那些鸟官排挤归乡,现在你又……老子不甘心!”
沈星移从昨夜到如今百般煎熬之下,已是下了决心,现在又听到韩三春的话,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刚想开口跟韩三春解释,却被狱卒推了一把,只得继续往大堂走去,韩三春一把扯住他低声道:“你若赴死,老子必将带着弟兄们跟他们玉石俱焚!”沈星移脚步一顿,使劲儿托了一下脖子上架的重枷,大步向大堂而去……
“给他去枷!”赵白石不顾一旁坐着的张长清,示意衙役摘掉沈星移的重枷,“沈星移,本官……”赵白石刚想开口,沈星移忽然抬起手来制止了他,赵白石一愣,便也不言。
沈星移轻轻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和肩膀,猛地又看到手臂上被周莹咬破的地方,一夜没有管这伤,如今看上去那么的狰狞,沈星移把手使劲按了上去,疼痛令他多了一丝豁出去的狠劲儿,他咬了咬牙,稍微侧了下身子,没有对着公堂之上的主官赵白石,而是对着一旁坐着张长清跪了下去。
赵白石惊异又痛心的猛然站起身,双手垂在桌案下紧紧握成拳,他了解沈星移有多傲骨铮铮,所以更懂得此刻的沈星移有多痛苦!张长清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看来是想清楚了?”
“是,求张先生和中堂大人再给卑职一个机会,卑职…知错……求中堂大人留下卑职性命,卑职从此洗心革面,唯中堂大人马首是瞻,绝不敢再越雷池半步……卑职大错特错,甘受任何责罚,求…求张先生责罚……”沈星移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他紧紧的抓着手臂上的伤口,手指狠狠的抠在伤口中,用这疼痛抵消着心中的屈辱,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番话,再也没了任何力量,顺势卑微的匍伏在地。
张长清露出一个“本当如此”的笑容,从袖中抽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公文念道:“西安绿营参将沈星移渎职一事,念尔诚心悔过,暂不革职,然不能不重罚以儆效尤!令:于绿营校场当众责军棍四十,留任察看,令尔将功赎罪!”
“是,卑职甘愿…领责,多谢中堂大人,多谢张先生……”沈星移以头触地,他觉得自己的脊梁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着,像是已经折断了,浑身的骨头,都一块一块的被磨成齑粉,痛彻心扉!令他竟然无法从地上爬起来,他使劲儿撑了撑身子,却狠狠地摔回了地上……赵白石再也看不下去,绕过公案抢上前去,一把扶住他,连拖带抱的把他搀扶起来。张长清还以为沈星移是被那四十军棍吓的,不由轻蔑的笑笑,站起身率先走出公堂……
绿营和新军的士兵们全部被召集到校场,沈星移被赵白石带到时,新军在韩三春的带领下全部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标下恭迎参将大人!”几千人齐声高呼,粗犷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场,端坐在校场中间等着看沈星移受责的张长清被这声响吓得一缩脖子,还以为新军要哗变了呢。
沈星移从这些人身上获得了力量,无论如何,家里还有她和孩子在等他,军中还有这些一个锅里搅饭食的弟兄忠心待他,为了他们所有人,就算再屈辱,也要好好活着!沈星移轻轻推开搀扶他的赵白石,大步走向行刑的校场中间,就像不是去受辱挨军棍,而是像平日里去校场操练一样。他走过的地方,士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