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岭上到杨钰在村子中的住宅这一段路程不远,没等福伯将自己的担忧说完,杨钰就远远看见一辆马车大大咧咧的停在宅子正门。
走得近了就看到一个年轻的仆人眯着眼睛晒太阳,靠在马车上似是睡着了,对杨钰两人靠近的动静毫无表示。
这就有意思了,杨钰在心里想。
福伯想要上前叫醒这人,杨钰摆手制止了福伯,两人绕过马车走进大门时却听到马车上那人翻身的声音。福伯愣了一下,人便要回身,只是被杨钰用眼光压下。
两人继续往前走,院子里面很是安静。柳儿和芸姨看来都躲到后院去了,只是平时叽叽喳喳的鸟儿不知道哪去了。
杨钰停下脚步看看天色,大约是下午三点临近四点。太阳已经偏西,这光线也没有正午时那么明亮。正堂大开,可从杨钰这个角度,只看见两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一个坐在正堂主位,一个坐在侧面。
杨钰嘱咐福伯去后院看看,福伯只能一遍遍的嘱咐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杨钰缓步进入,两个人一样的正襟危坐。只是一个脸上挂着冬日的坚冰,一个脸上则吹着春日的和风。名叫杨迁的就是和杨钰有着宿怨的那位,这杨迁是杨钰爷爷那辈的,排行十三。也就是说杨钰的父亲杨林来了也要叫上一声十三叔,不过这杨迁早早就赋闲在家。在杨家也没什么实权,仗着辈分高唬人罢了。另一位则好得多,这位叫杨晏是杨家里学识比较好的一位,排行十五。杨晏在杨家管着私塾,基本上杨家和杨钰同龄的人都是杨晏开的蒙。杨钰也在杨晏那待过几天,之后由于杨母病情便一直拖着没去,不过即使如此杨钰见面还是要叫声老师。
杨钰进门两三步,站定,行礼。只是杨钰行礼却等不到有人叫起,杨钰面不改色的全了礼,自顾自的选了一个位子坐下。一看,主位上那位脸色更难看了。
“三郎近来可好,前些时日听说你病了,族里长辈可是都很担心。”最先开口的却不是坐在主位上的杨迁,看杨钰和杨迁两人都僵着不说话,杨晏只好开头打开僵局。
“多谢老师关心,只是小病,养养就好了,就是劳烦家里的长辈担忧了。”这三郎的叫法是从杨钰的大伯那里来的,这杨钰的大伯有两个儿子都比杨钰大,所以以前在杨家时被人叫做三郎。
“好了吗?我看看,恩,气色还不错,不过我看你这身体还是有些单薄。不如搬回家里,你看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总是让人担忧。不妨乘此机会,也把你的身体好好补补。”
“多谢老师好意,不过我孝期未满,也不忍心把母亲独自留在城外。这件事还是算了吧,我还是留在这里。”
“孝心何必流于形势式。你自小体弱就不要在这里熬着自己,你母亲如果泉下有知,估计也是同意的。”
“没有形式又如何看出孝心。母亲心意我岂能不知,只是我怎能靠着母亲偏爱,就不守世间孝悌之礼。”
杨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这件事本来就不太符合礼节,孝期未满就不该私自擅离。只是来之前有人告诉自己这件事关乎杨家脸面,再加上听闻杨钰不久前大病一场。自己对自己说就想着将杨钰带回杨家是为了杨钰能好好养病,只是这糊弄自己的想法却糊弄不了别人。杨钰抓着孝字不放,自己还是没话说了。
“小辈无礼,你不顾家族礼法独自居住在外。本来怜你幼年失母,家族且由了你。今日家族派我二人来劝你,是希望你能知错就改早点搬回家族。你却这般推三阻四,怎么真当家族礼法治不了你!。”杨迁在旁边却是看不下了,又对杨晏说,“十五弟,我早和你说过这小辈自小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