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眼也没有睁开,手撑着床就要起来。不过手上没力气,咚的一声整个人又倒在床上。“小郎醒了,小郎醒了”听见动静,立马有一个欢快的声音从外边传来。他睁开眼,看见的不是医院的天花板,白色的帷帐把他与外界隔开。一双手打开帷帐,急急的把他扶起。来人是个老年男子,一身奴仆的装扮。“小郎没事吧,小郎已经昏迷三天了,可吓坏老仆了。老仆知道小郎想念主母,可也不该优思过度。小郎本就体弱,近日又天寒,若有万一,老仆可不知如何向主母交代。”这老人絮絮叨叨的劝解让他觉得心中烦闷,全身上下更是觉得酸痛无力。
没死啊,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整的都不能让自己安静离去。自己啊,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可没那么深。自己现在的境地也很是古怪,看这屋子里,都是颇为精美的古式家具,那老人脸上的担忧也是做不了假的。那几家权贵无论是谁,恐怕都不会有戏耍自己的闲情。自己到底是在哪里,他越来越烦躁,右手一把推开老人在身上服侍的手。老人整个人便僵在了那里,“我不是”他喃喃着想要解释。“小郎,老仆没事,老仆知道你心里烦闷。大人事繁,无暇亲自照顾小郎,特意嘱咐老仆要好好看顾,各种所用都由家中精选供给。小郎勿要多优,安心养病才是。”这老人似是误解了什么,解释了一大推他听不懂的话。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右手扶额,心中苦笑。
春雨贵如油,细细麻麻的雨丝笼罩在天地间,又如同牢笼一样锁在人心间。柳儿提着午饭小心的走在泥泞的小路上,自家小郎想念主母,不等身体痊愈便又住进草庐,在主母墓旁陪伴。自家可不敢让小郎在饭食上缺省,只是小郎服孝,不沾荤腥,可让她无法可想。幸好近日家中新夫人挂念这边,特意送来几道素食菜色让小郎补补身子,也不知合不合小郎胃口。地远人偏,虽近城郊,这繁华的大城也无法给这冷清的地方带来丝毫人烟。看着这远近荒凉无人,柳儿心中暗想主母在世时,人是出了名的通情达理,待人可亲。只是这临终时却是病糊涂了,一定要把自己安葬在这荒郊野外,只是累了小郎在这里苦熬三年。
远远的柳儿便看见岭上那颗古松,亭亭如盖。虽不见人,但柳儿知道自家小郎便在那松树下,自家主母的陵寝也在那。离得近了,便看见那松下立着一人。那人身量不高,一身白衣,双目远望,似天边白云般不可捉摸。
“小郎”柳儿朗声叫到。杨钰一怔,收回思绪,看着这小娘慢慢的走到近前。“小郎今日感觉如何,身体还舒服吗?今日家里的新夫人派人送来了几样素菜,小郎尝尝看合不合胃口。若是小郎喜欢,奴就照着这个样式学了做给小郎。”这小娘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带来的食盒,将饭食放在松下的石桌上,杨钰守孝期间一般都是在这里用饭。杨钰木然听着这小娘的话,口中毫无滋味的嚼着饭食。
自己怎么就到了这了,他暗自琢磨,离着自己苏醒大概过去一周了。这段时间他总算搞清楚自身的处境,杨钰是他眼下的名字。至于身份也早就不是山村里出来的穷孩子,而是这大楚最顶级门阀的一员。杨c林c王c魏,这四家乃是这当今天下宇文氏之外最尊贵的人家。自己这身体的父亲杨林是杨阀阀主一母同胞的弟弟,如今官居尚书左丞,二品光禄大夫。杨氏门人子弟遍布天下,楚家天下十二州c四十六郡,杨氏党羽就把持了三州主官,其他三氏或把持一州,或把持两州。若将这天下三分,宇文氏不过占据一分,若非历代楚帝个个算的上是人中龙凤,这天下估计是早就换个姓了。可惜杨钰只是身份尊贵,但处境尴尬。杨钰母柳氏,柳氏为前朝文帝心腹。这类幸进本来是无法和杨氏联姻,只是前文帝爱惜臣下,特意指婚。这本是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