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胡走后没过多久,嫣嬉宫的宫门再一次被推开。
他来了,这种感觉霄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她本想闭眼装睡,但转念又想:睁着眼相顾生厌,比闭着眼煎熬无言,更让人慌乱无措,他要是知道她醒着,才一刻也不会多待,而她现在,真的很需要时间。
“娘娘醒了?”
“嗯。”霄嫣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闷哼。
“微臣为娘娘把脉。”
霄嫣歪着头看向门口,却是不见万俟淳的身影,他宁愿一个人在萧索冷阴的厅外待着,也不愿回室里看她一眼。
对霄嫣一如既往的客气恭敬的崔杜恒,见霄嫣一直殷切的望着室外,便对她点了点头,他知道霄嫣是在探寻万俟淳的存在。
崔杜恒一边诊着脉,一边眉头苦皱,暗自摇头,直到离开,崔杜恒都没跟霄嫣说过一句关于她身体状况的话,万俟淳也终是没进来看霄嫣一眼,霄嫣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她就想知道他准备什么时间去玉飞山而已,可他却不愿见她……
……
“她怎么样?”
“回大王,娘娘悲痛过度,心力衰竭,不宜再外出见风,尤其是不能再受刺激,幸亏求生意志强,不然从观音寺回来后,就已经……”
“求生意志强?呵呵……她见不到朕狼狈难堪,怕是死不瞑目,你不用跟着朕了,回你的太医院去吧。”
“这……是大王。”
崔杜恒望着走在青石宫路上,萎靡不振的万俟淳,暗自摇头叹息:情起缘灭,伤人至深,虽是一代帝王,却始终求之不得,可叹,可悲,可怜啊。
……
两个时辰过后,陈云胡如约来到了嫣嬉宫。
霄嫣看向跟在陈云胡身后的曹婵媛,只是一眼,陈云胡就冲曹婵媛扇了扇手,命她退下。
曹婵媛退出室外后,玉瑛也紧跟着出去了,倒像是在提防曹婵媛偷听一般。
室内一时只剩下了霄嫣和陈云胡,陈云胡这才开门见山。
“曹婵媛给你带来了,你也见了,你答应本宫的东西呢?”
陈云胡的言语弥漫间,一如既往的鄙夷清高。
霄嫣眉眼下垂,看向左手的方向,陈云胡顺着霄嫣的目光,上前掀开了盖着霄嫣左手的被角,拿出了她手里紧攥着那一张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纸。
陈云胡无比兴奋地展开,却发现纸上画着的只是玉飞山的一半图形。
“另一半呢?”陈云胡气怒道。
霄嫣闭了眼,冲陈云胡疲惫地吐了一口气。
“你是想说你太累了?”
霄嫣眨了眨眼,以示陈云胡说的对。
“那这另一半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本宫,本宫可没时间陪你玩!”
霄嫣张着嘴,无声地说:“明日。”
“好,明日一早本宫来取,若是见不到另一半,你就留着玉飞山的秘密去阴曹地府说与阎王听吧!”说罢,陈云胡拂袖扬长而去。
……
夜里,半梦半醒间,霄嫣感觉有一阵冷风拂面而过,她艰难的睁开眼,就看见了站在她床前,穿着一身黑衣的曹婵媛。
许久未见,她的特立独行依旧,不屑与人为伍依旧,面上清冷拒人依旧,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她秋波流转间,美眸深凝处的那一抹恬适和温柔。
看来,他已把曹婵媛成功降服了。
“白天你让陈云胡带我来你这嫣嬉宫,想交代我什么?”
曹婵媛对霄嫣现在的处境倒是不喜不悲,不轻贱不怜悯,仿佛霄嫣是好是坏,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霄嫣艰难地将左手从被子里挪出来,将手中的纸递给了她。
曹婵媛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