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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酒,俩人闲聊起来。李维思问:“林婉最近有来信吗?”
白浪说:“好些天没收到她的信了,估计比较忙吧。上次来信她还说起你,听说你去了中关村,她很吃惊,说你怎么没有及时告诉她。她还说,同班同学中大部分都成家了,至今没有女朋友的,就剩你一个。她希望你早日成家。”
李维思说:“生意没做好,我也没心思给她写信。至于找对象成家,现在更没心思。说实话吧,毕业后我也谈过几个,有的是别人介绍的,有的是自己认识的,但谈了一段都没有谈下去,全吹了。”
白浪笑问:“为什么?你太挑剔了吧?”
李维思眼一瞪:“我哪有资格挑人家,都是她们嫌弃我。”
白浪一怔:“你条件不错么,身高、外貌、学历、职业,样样不比人差,她们凭什么赚弃你?”
李维思慨叹一声:“倒不是赚弃我本人,如果光是我本人,我还不见得看得上她们呢。她们是嫌我家里累赘。”见白浪疑惑,说:“我一般不愿跟人谈家里的事,不过,你也是农村出来的,跟你说说也无妨。”
他喝了口酒,这才不紧不慢说起自己的家世来。
李维思家在ah农村,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小时候他家里非常穷。他有个弟弟,比他小两岁,读书十分聪明,可以说比李维思还强。本来他们两兄弟都上了学,李维思比弟弟高两个年级。不巧,他上高一那年,父亲病了一场,家里经济更加据拮了,父母再也没有能力同时供两个儿子上学。父母和他们商量:俩兄弟只能有一个上学,谁不想上,谁就留在家里。李维思和弟弟都说想上学。父母无奈,便说谁上谁不上,由抓阄决定,不上的人要干活赚钱,为上学的挣学费。李维思和弟弟同意了。父亲做了两个阄,一张纸条写“读书”,一条纸条写“干活”。结果李维思抓了个“上学”,弟弟则从此辍学了。为了帮助父母亲给李维思挣学费,弟弟去当地一个林场做搬运工,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有一天下雨,弟弟扛着一根一百多斤重的木头下山,不慎滑了一跤,木头砸在身上,压断了他的腿。因为没有钱医治,他的伤发生病变,最后变成了残疾,无法走路,生活不能自理。李维思非常伤心,大学一毕业就抱定一个目标,一定要赚钱抚养弟弟,让弟弟过上幸福的日子。这几年无论再困难,他都给定期给家里寄钱。可是,教师的待遇实在太差了,bj又是个高消费城市,挣钱难,花钱快。他能支持家里的也非常有限。为此他做梦都盼着发财。前几年,李维思一门心思想出国,动机其实很单纯,就是到国外捞钱。谁知命运不济,考托福、联系学校花费了不少钱财,好不容易有学校录取了,美国使馆却拒绝签证。出国梦破灭了,他也不想在学校再下去了,便辞职来到了中关村。来到bj后,李维思认识了一些姑娘,有的还交往了一段,但一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听说她收入那么低,养活自己都很勉强,还要负责抚养父母和残疾弟弟,她们便找借口跟他吹了。
白浪头一次听说李维思的经历,听罢不禁嘘嘘不己,问:“这些姑娘都是些什么人?”
李维思说:“大部分是bj的,也有别的省市的,但都是些城市女孩。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我确实很灰心。但现在想来也怪不得她们。在bj,如果光靠工资,俩口子自己过日子都很紧张,确实难以支持别人。结了婚,必然要考虑这些现实问题。我只怨自己没有钱。如果有钱,就不会有这些矛盾了。”顿了一会儿,他又问:“你家里有钱吗?你每月要不要给家里寄点?”
白浪说:“我家也在山区农村,到现在那里还没通公路没通电呢。我父亲几年前就去世了,母亲身体不大好,哥哥孩子多负担重,妹妹嫁了户穷人家,总之经济也很紧。我也得给家里寄钱。”